他下意识学着师弟说烂话,以此来掩饰尴尬和窘迫。
“这个不是重点……”夏弥神色很窘,“重点是,摩天轮是个浪漫的地方,在这里是不能说讨厌的话题的。”
“入学培训算讨厌的话题么?”楚子航对此没什么把握。
他原以为夏弥会很愿意了解学院的事,他们昨天讨论过《翠玉录》,这种学术话题楚子航很喜欢,他觉得夏弥也很喜欢。
“看跟什么比了。”
楚子航略略放心了些,至少不是最讨厌的话题。
“跟拿出一个死蜘蛛扔在女孩子身上并且哈哈大笑相比,入学培训不算很讨厌。”夏弥接着说。
楚子航的脸色好像刚刚把那只死蜘蛛吃下去。
“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来游乐园诶……”
夏弥望着远处的过山车轨道,轻声说。
远处伴随着一片尖叫,巨龙般的车轰隆隆地盘旋而上,仿佛要摆脱地心引力。
“其实我可想来游乐园了。”夏弥抓着窗口的栏杆喃喃道。
一道道影子投射在她那干净柔软的脸上,她的眼睛很深,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楚。
“不对……”
楚子航突然低声喝道。
“啊,师兄你怎么了?”夏弥回头呆呆地看着师兄,额前那一咎软发轻轻跳动了下,似乎被吓到了。
楚子航深深吸了口气,低着头,双手死死抓着头发。
之前出现过的疼痛又一次如潮水般袭来,卷着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画面。
“脑科学导论”的教员富山雅史说过,人的记忆是很靠不住的。
大脑就像一块容易被消磁的破硬盘,而过去的事情就像画在沙地上的画。
随着时间流逝,沙被风吹走,最后化成茫茫一片,再无法分辨,记忆也随之模糊。
所以楚子航每天晚上都有固定功课,将六年前那晚发生的事如电影般在脑海中播放,以此确保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淡忘。
但这一刻,楚子航那块破硬盘的角落中,过去的影像打破了常理,蛮横而不讲理的苏醒,就像野马群践踏过荒野,疼痛中影像愈发清晰明朗。
那些不知在何时被淡忘的记忆,于此刻汹涌而出。
他低着头,发着呆看着自己的脚尖,脑海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好像想起了些被遗失的,又无比重要的事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