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竖在唇中,“嘘”了一声,就猫腰拉着姜清河往那窗边凑。虽说偷窥不是什么正当行为,但小鹿总觉得这事关央央,便顾不上这些了。
哪知到了窗下,正要伸手去戳那窗户纸,却被姜清河拦住了。
姜清河道:“别动,设了界。”
若是贸然动作,必然会惊扰设界人。于是,姜清河拉着桑桑的手,让她运转极低的净化之力,轻轻一指,便在那薄薄的窗纸上开了一个洞。
没有灵力波动,屋内人自然也没察觉到这个被两只眼睛占据的小洞。
这屋一看就是主人家的寝室,谢仁坐在榻边,脸上带着笑;绿央站在屋中央,面若冰雪,她母亲则沉默地坐在茶案边。
这小小的“偷窥”之洞没了结界的阻挠,里面的声音也清晰地传了出来。
绿央道:“我刚刚说了,这是最后一次见你们。”
谢仁嗤笑一声,道:“果真是翅膀硬了,在那山上待了几年,你倒敢反抗了。这几十年的‘情分’你说丢就丢?!”那“情分”两字加了重音,听得桑桑很是不舒服。
“情你妈的分!要什么你们开口,金银珠宝还是别的,养我花去的,我自然不会倒欠你们。”
这是桑桑第一次听绿央说脏话,不免震惊。
哪知芳姐哭喊道:“这样就想断了,我当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啊,给你吃给你喝,哪里亏待过你,饿着过你!白眼狼啊,白眼狼……”
绿央却是咬牙切齿道:“白眼狼?娘,要不是因为你,你当真以为我会在这地方待这么多年?你明明知道是为什么!”
芳姐不说话了,仍然在哭。
谢仁又笑了,依然只看着绿央,道:“我要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我养你是为了什么,你不是早就体验过了。”
绿央脸色白了又白,去看她的母亲,那位却还是哭。
谢仁又道:“你也不想想,你这么些年不回来,你母亲多难过啊,我多难过啊。”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抬手去摸绿央的脸。
绿央十分嫌弃,猛地往后退了两步,道:“滚开!”
谢仁也不生气,收回手,继续说:“到底也是我养大的,谁叫我心善呢。这样吧,你看你不在,我几年时间都老了这么许多。你今天一次把这些年的都补偿回来,我便答应你了。这些年你在那山上修炼,尝起来应该更不错了吧。或者……换你那几个朋友中的谁也不错啊,看着都挺水灵的……”他脸上再没有那种和善,而是换上了一种贪得无厌的猥琐笑容,不停摸着自己的下巴,仿佛已经尝到了什么山珍海味。
绿央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强行压下那种恶心之感,梗着脖子道:“闭上你的脏嘴!你以为,我他妈现在还怕你吗!”
“哦?是吗?”
最后一个字刚落地,谢仁突然闪身上前,单手捏住了绿央的脖子,就像绿央无数次梦魇里那样。
他的脸杵到绿央脸前,冷冷地说:“从前你可是会吓得瑟瑟发抖的啊……”
谢仁脸上已经爬满了病态的快感,还要说话,却感觉肩上一痛,侧脸一看,一截树枝闪着灵光已经没入了他的肩头。那只握着树枝的手真的在抖。
谢仁吃痛手却未松,哈哈大笑一声,道:“你看,我说什么,几十年,可不是你想甩就甩得掉的!再过多少年,你还是怕我!”他另一只手抓着绿央的手腕,连带着魂器一起拔了出来,又道:“老子比你多活一百多岁,吸了你几十年的灵力,这点还是能忍的!”
说完,猛地一用力把绿央摔到地上,整个人就扑了上去。绿央已经蓄了灵力,正准备往谢仁要害打,却突然被人从后面抓住了双手,摁到了头顶。
她看清那个人的脸,突然就卸了力。
那是她的母亲。
芳姐一边加重手上的力道,一边道:“央央别怪娘。真的,娘一个人过不下去的……你就当可怜可怜娘……最后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