雰看着它的背影,喊了一声:“你去哪儿。”
“上去,帮你除掉那些东西。然后,去千暮山。”
雰的左眼皮没来由地跳了一下,她有种非常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你……能不去吗?那东西……不简单。”
“雰,你知道,我得守护那片土地。”
五日后,北境第三域遍地狼藉,却终于恢复了平静。
满地都是妖兽的黑血,像极了人间炼狱。不过没关系,北地的雪很快会还这里一片干净。
霙站在这样的黑红之中,望着北边。
它嘴微张着,呼出一片白茫茫的热气,不少污秽还淌在嘴边,透出一股令人胆寒的血腥之感;浑身雪白的皮毛都沾上了黑红的血污,四只爪子更像是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
它侧头看了一眼雰,便头也不回地往北去了。
这是雰最后一次见到霙。
第三域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很平静。雰时常想着那头孤傲的雪狼,或许已经解决了千暮山里头的东西,或许受了伤才迟迟没有回来。毕竟,它是四域内的最强者。
她好几次也产生过要去接霙回来的念头。但她一向当“缩头乌龟”当惯了,这完全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就在雰这种左右摇摆的游移不定之中,第三域迎来了新一批的妖兽。
虽然那枚霙留下的、带有力量的狼牙告诉她,霙还活着。但它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这下,她的犹豫从要不要去救霙,变成了要不要帮霙守住第二域。
新一批的妖兽似乎并没有原来多,霙应当还是让千暮山那东西吃了些苦头的。雰精力好的时候,也会亲自去清理一部分。但更多的时候,她还是缩在自己的冰殿里当“乌龟”。
遇事避事,避不过就逃。这是她在漫长的挣扎岁月里悟出的求生之道。第二域那群愚蠢的呼克人,她并不想管。守护,是霙刻在血脉里的东西。而刻在雰血脉里的,是避世。
她不过是看在霙的面子上,才愿意偶尔动动手指帮帮忙罢了。而且眼下的情况,也并没有迫切到非要她改变不可。
雰就在这样纠结、放弃、迷茫再清醒之中,熬过了一日又一日。
熬着熬着,她熬来了曾经的魔君。再一次听到霙的名字,雰心还是揪了一下。
如果是魔君去找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吧。
但是,她并不想看到回来的是霙的尸体,她宁愿怀着霙还活着的微小希望继续这么熬下去。
所以,她对魔君的朋友提了个谁都不会答应的条件。
那个看起来极为禁欲清冷的男子,像雪原上最是耐寒、经年不倒的挺拔松柏。为什么就答应了呢?
以雰有限的男女相处经验来看,她想不明白。
当然,魔君和他的夫人好像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