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言!”
纪逢礼气得拂袖而去,穗宁下榻,她的丫鬟红枣被关在外头,纪逢礼不允许书院内出现消磨意志之物,比如伺候人的仆从。
穗宁只好自己穿上小鞋子,哼哧哼哧跑到书案前,拉着祖父的袖子晃啊晃。
“祖父~”
穗宁将书案较远处的茶盏端过来,两手奉到祖父面前,一脸讨巧卖乖。
纪逢礼端着一本书,专心致志地看,不动如山。
其实每次被穗宁气到,都是他自己生闷气。这个小孙女人虽小,那些童言童语听来却又仿佛有些道理。
纪逢礼说不过她,又不想动摇自己的观念,就只能暗自生气。
穗宁问:“祖父,听说表姑的丈夫曾是您的学生,他叫什么呀?”
纪逢礼眼风不动,端茶喝了一口:“你问这个作何?”
小女娃捧着脸,眼神憧憬:“谢姑父要升任苏州府,据说那边近海呢!到时我去姑父家探门,就能看见大海啦!”
纪逢礼皱皱眉,并未说出什么女儿家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话。
穗宁根本不可能做到那样。
“你姑父名谢泉,字流响。”
穗宁小脑袋中轰隆一声,这是尘埃落定的声音。
猜测得到验证的那一刻,穗宁内心竟然并不慌乱,只有最开始发现自己身处书中世界时,她才有那么一丁点不安。
如今得知是穿书,穗宁反倒松了一口气。
小女娃重新回到榻上,捏着细细的毛笔,慢吞吞地在纸上鬼画符。
字其实她都认得,只不过不会写。
小孩子的手太软,又没多少力气,古代的毛笔更不好操作,写出来的字要么勺大一个,要么糊在一起成了一团墨。
穗宁写着写着,太阳就转到了窗头,从窗沿洒落进来,一片金斑正好照在书页上,亮闪闪晃人眼。
暮春的日头温暖又不热烈,小女娃被晒得浑身暖洋洋,困劲儿立马泛了上来。
不知不觉,毛笔歪了,小脑袋也趴在了案上,睡得像只小猫,打起了小呼噜。
听到呼噜声,纪逢礼转头一瞧,眉头皱了皱,摇了摇头:“朽木不可雕也。”
只是话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将沉睡的小女娃吵醒。
穗宁睡着后,出现在一个地方。
那是一片星空,中央生长着一颗繁茂的大树,树枝、树干、树叶都闪烁着星光,最闪耀的却是树枝间挂着的九颗果子,果子有青色、有黄色、有橙色,最多的还是青色,黄色果子只有两个,橙色便只有一个。
果子除了颜色不同,上面还印刻着一个个名字。
橙色果子上印着纪逢礼的名字。
这片星空与大树,是穗宁一岁生日晚上莫名出现在她脑子里的。一开始只有大树没有果实,她也不知这空间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