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安顿好后,郭盛安拿了五文钱,一瘸一拐地去了镇上。
半途,撞上村长赶着老黄牛,他咬牙给了一文钱,搭起顺风车。
村长一边赶着牛车,一边打量他的腿,“安子,你这腿没事吧?”
郭盛安大大方方地应:“没什么大事儿,镇上李大夫都说我恢复得好。”
“你这性子倒是变了不少。”村长打量他道。
“没办法,死过一次了,再像以前那样,老天爷可不会给我第二次死而复生的机会。”
村长沉默了几秒,又道:“怎么不在家继续养养?”
“总得为孩子们奔一奔出路。”
村长瞥了眼郭盛安那沟壑的老脸,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身板子挺直,便没再说什么。
牛车停在镇上后,郭盛安正要去找活计,就听村长道:“安子,我酉时回村,在这儿等你?”
郭盛安捏了捏衣角,“二叔,我身上……”
他们都姓郭,同宗,叫一声二叔不为过。
“最多等你半炷香,我也是想着路上有个说话的人。”
“欸好,谢二叔了。”
知晓对方看自己囊中羞涩找的借口,郭盛安也大大方方应了下来。
来镇上前,他喝了一碗稠粥,一个大硬馍,这会儿肚子是顶的。
很久以前找活计,都是去他师父家接活儿。
他师父是镇上唯一的木匠,笼统就收了五个徒弟,这五个徒弟每次接活儿,师父都会从中抽成。
未出师还好,自从其中一个徒弟娶了师父的闺女,对其他徒弟接活儿的抽成更高后,其余四人就不干了,到处找私活儿。
找私活儿哪那么容易?
毕竟镇上人脉都被这师父垄断了,更何况这位师父当年收徒弟藏了私。
至于师父当初为什么收徒弟?一是收徒能收礼,二是其闺女其貌不扬。
与郭盛安同门师兄弟,其他三个在镇上闯荡没多久,又回到师父麾下,继续遭受剥削了,唯有郭盛安还在较真。
也不算较真。
前世的他不知自己为什么坚持,重生回来懂了。
平心而论,孙木匠的手艺好吗?并不。
可镇上只知孙木匠,晓得他徒弟是谁?
钱,孙木匠赚了;名,孙木匠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