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母亲却说:“病什么病?你就是想偷懒不想写作业!你抑郁,我还抑郁呢!”
“不是的,妈妈,我想和你谈一谈。”
男孩母亲依旧冷漠:“我跟你没什么谈的,只要你能考上好大学就行了。”
瘦弱的男孩崩溃了,“从小到大你安排了我的一切,包括我穿什么颜色的袜子你都要严格要求,跟女生多说一句话你就要去找人家女孩谈话!学校里的人都说我的妈妈是个疯子!说我是个傀儡!
“我病了妈妈,我真的病了,求你救救我!”
“我不想考那个大学,那是你给我安排的人生,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说完这一切,男孩红着眼眶看向了自己的母亲,他像一个走在沙漠里的人急需一点水救命,可她的母亲听完这些之后没有共情他,没有理解她,而是拉过一张试卷放在他面前,“你最近又交了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他们是不是给你洗脑了?我告诉你,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你好……赶紧做试卷。”
男孩眼底的光一下熄灭了,他不再跟母亲争辩,像个机械一下低头做起了试卷。
高考结束后,男孩差两分没有考上父母给他安排的大学,父母大吵大闹把他贬得一文不值。
可那天,他出奇地平静。
当天夜里,他趁着父母睡着的时候从工具间拿了一根绳子,在这屋子里上了吊。
没有挣扎,没有喊叫,在他最后失去意识之前,嘴角含着笑容。
读取记忆结束了,女人突然崩溃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呜呜呜……我跟那个母亲又有什么两样!”
“我错了,错得离谱!”
沈南歆低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门口,男孩的魂体回来了,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坐回了那张椅子上,继续低头做题。
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不用做题了。”
男孩没转头:“我只是死了,又没退学,我还没考上我妈理想中的大学。”
沈南歆心头一窒,空气中的氧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父母常年的pUA已经让他失去了自我,就连死了,他都还在惯性地去做那些事情。
真是可悲。
她动了动手,把他面前的习题全部化作了碎片,窗帘打开,他看到了外面绚烂的烟火。
他就那么呆呆地看着,过了一会儿突然问:“那个小弟弟呢,怎么还不来做题?”
“他是人,你是魂,你长期跟他待在一起只会害了他。”
“我知道啊。”男孩嘴角一弯咧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所以我想把他变得跟我一样,那样我就能天天带他刷题了。”
沈南歆猛地一缩,他终究变成了他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曾经被父母控制,现在又想去控制别人。
“王磊,你没想过去投胎吗?”
“投胎,不,不要。”
她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顾虑,“你是害怕再投胎到那样的家庭,所以迟迟不肯离去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