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若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小就在富人家里做工,幸亏祖上焚了高香,才入得谢家,得老爷夫人看中侍奉少爷。
如今衣食无缺还有些积蓄,今生已再无所求了。
若今后少爷不再需要我在身边,我便在南威城外购置个院落,安安稳稳过了此生便是,又何须打算什么?”
柳茹摇头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莫非姐姐真要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不成?”
轻若低下头,哀声说道:“我们做下人的哪里能说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若是哪天犯了错,指不定就被卖了出去,安稳一生已是福分,哪里还敢奢求找个如意郎君呢?”
柳茹继续说道:“姐姐这话说得可不对,凭姐姐在谢家的位置,若是姐姐想要出嫁,那如意郎君还不是排着队的给姐姐挑么?
我看分明是姐姐不想嫁出去。”
轻若翻了柳茹一眼,笑道:“姑娘嫁了个少年英雄,就开始难为我们了?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如意郎君?
虽说我只是下人,但也不愁吃不愁穿,若要我嫁一个酒囊饭袋,碌碌无为的庸人,那我决计不依。”
听到这儿,柳茹不由地盯着轻若,似是要看穿轻若的心事,转而笑道:“姐姐,你悄悄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嫁给楚青师弟?”
一听这话,轻若立马变了脸色,娇斥道:“姑娘莫要害我,此话不可乱说,否则轻若纵然死了也难洗清白。
婢女之身,安敢言情,少爷尊贵之躯,娶妻也当娶蓝家少主那般的大家闺秀。
这话要是传到家主耳朵里,轻若在谢家就再也待不下去了。”
柳茹见轻若生了气,连忙起身,说道:“姐姐,我不是这意思,唐突了姐姐,姐姐莫怪。
今日本是来找楚青师弟道别,没想到和姐姐说了这么多话,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这大户人家中,下人本是“物件”,对主子可尊可敬却不能爱慕,否则便犯了忌讳。
柳茹只怪自己思虑不周,说错了话,伤了轻若,深知再留在这里不过是自讨没趣,便请了辞。
轻若此时却深怕柳茹见着自己绯红的面颊,只好低着头说了句:“姑娘慢走。”
直到柳茹出了瑶华别院的大门,方才坐在正厅中的椅子上,望着空落的院子,出神良久,喃喃吟道:“朝朝暮暮情万千,空有相思不敢言。竹林院里常笑语,但愿清风锁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