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好!这世上只一个许沅,这世上,也独有一个季柿柿。我有我的粗野,你有你的莽撞,不许妄自菲薄。”
“阿嚏~”
季柿柿霍然打了个喷嚏,接着就被许沅拉着塞到床上用被子围作一团。
“那个魏公子,上门时都说了什么?可有出言不逊,话语伤人?”许沅裙摆湿着,便捡了把竹椅到床前坐下。
“没有。我从门缝看着,说到‘是我命盘差配不上柿柿,一味贪恋不舍放手,只怕这条命果真要折了’时,一脸的悲苦一脸的决绝。说到‘我本打算就算豁出命去,也不妥协,可上有白发高堂,我死不足惜,但父母何咎要受此大恸’时,又是一脸的刚毅一脸的无奈。他看到门后的我,竟含着不舍,羞愧的撇过了头。”
其实魏公子与她从未见过,但她知道,他看过来的那一眼就认出了她。
“许沅,魏公子没错,若不是因为命格相冲,怎么害他接二连三的遭受意外!我虽对他没有情感,但无端端被他弃舍,也是合该怨恨的,可是比起被他退婚伤及尊严累及名誉,他能平安活着,不是更重要吗?”和性命比起来,其它的算什么。
“你也觉得,是你们两个的八字不合才导致他生出意外?”
“肯定是这样!魏家也是从商的,但有传闻,魏公子说过,就算是商人,也该识文断字明理知义,才能不吃亏也不亏人。所以在通晓事理之后,他就央求父母让他学堂读书。听说他书读得很好,很有学问,温文儒雅、谦逊和气的性格也很受同学和很受夫子们喜欢。我对上他眼睛,看得出他确实不想这样做却又不得不这样做。既是命,我没法恨他,要怨,就怨天意弄人。不曾想,我在国公府的无意之举竟结了善缘,顾公子愿意挺身解救我于难堪之境。”
关于魏公子的“意外”,很多疑问很多的话已然顶到嗓子眼,但许沅含在喉间滚了几滚,到底咽下去没吐出来,只顺着季柿柿的话走。
“你结善缘在先,他知恩图报在后,总是你温柔善良惹人喜爱,他才动了心有今日之举,只是……”
见许沅欲言又止、眼神担心的望着她,季柿柿忍不住催问:
“只是什么?”
“他解了围自是好,只是,日后成亲,你与他要日日月月年年的相对,久久长长的生活,若没有感情,如何走得下去?他对你再是情有独钟,可未来并非一天一日,时间久了接收不到相对等的爱情,只怕也会失意灰心。”
爱情,最是不可捉摸,最是难以形容。
有人一个眼神就让人沉沦,有人一个转身就让人心碎。看不清摸不透,却又走不出。
“他敢赌,我又怎么舍得让他输。”季柿柿双手在被子下交握紧,羞赧的垂下眼眸,声音里染上蜜意:“许沅,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他的。”
看着害羞得不好意思看自己的季柿柿,许沅心里百感交集。
季柿柿和顾公子互相倾心,彼此爱慕,这多好啊,自己到底在不安什么?
许沅微蹙着眉头,不明白自己这种烟缭雾绕、模糊不明的焦虑是从何而来。
久听不到许沅出声,季柿柿抬头问:“许沅,我成亲你会来吗?”
季柿柿困倦的眉梢眼角带着的掩饰不住的期待和幸福,将许沅心里无中生有的担心和疑虑打消了。
“我来不来,不得看你请不请我吗?”
季柿柿从被子里挣出手来一把将许沅双手抓在手里:“请!我第一个就请你,现在就先请你!”
“送亲是轮不到我了,但可以来给你贺贺新喜添添嫁妆。”
“什么嫁妆,我只稀罕你这个人。你愿意来,比送我什么都有意义,比送我什么都让我高兴。啊~啊~阿嚏~”
讲到最后,又忍不住耷着眼皮打起喷嚏来。
“你赶紧捂着睡吧。”
许沅说着一把将她推躺下,提起厚被将她缠成个蚕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