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沅说着一把将她推躺下,提起厚被将她缠成个蚕豆子。
“我……你……”
“别我我你你的,你安心睡,我这就回去了。”
许沅拍了拍裹着她的被子,坐着扭身袖子一摆拂灭油灯焰火,说声“睡吧”。
黑暗里,她迷迷糊糊地见许沅站了起来,蹑手蹑脚的将竹椅抱起无声无息的放到床尾。
眼皮很重,彻底合上前,她于虚成一缝的目光中杳杳冥冥地看见许沅比黑夜浅一些的薄雾色身影飘过屏风去了……
许沅心底无由的烦闷在悄寂的星夜下越发膨胀,鼓吹着似乎准备将她起伏不定的胸口崩出个洞来。
雨停了,空气里都是湿重的水雾气。
润潮的衣服贴着身子,每一步带起的轻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风舔上来,都仿佛要将她冰冻住。
既然无头绪可理,不如暂时弃置脑后,尽情的跑一遭。
许沅将垂在脚面的裙裾踢起一把塞在腰间,里边裤子还好,基本上是干的,没有裹着腿,不影响动作。
“咚!~咚咚咚!”
更鼓一块三慢响过,四更天了。
她轻快的攀上一堵高墙,在更夫哈欠连天的大张嘴同时,身形灵活的腾挪于夜色掩映下各巷闾的高顶低檐之间。
“嗯?”
“头儿,怎么啦?”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
“没有啊!”
“头儿,你是不是巡夜巡困了,要不你找个墙根靠着打个盹,兄弟们继续往前去。”
“放屁,老子精神着呢!老子能自己躲清闲,丢下兄弟们不管?”
“头儿,你这么认真干啥,反正自从上次三国闹过秦统领严管半月之后,城里就再没听说有偷子窃贼。反正清平安静,咱们就算一起躺在哪歇一觉也没人晓得。”
“瞎扯你娘的蛋!没听说那是因为秦统领雷霆手腕,把那帮不入流、偷鸡摸狗的吓得把脑袋夹屁股里去了,但真正有点本事的梁上君子,不定在哪蛰伏着呢。一个个的,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北羌还有个正使在咱们这‘客居’着呢,别许大人把他扣下给咱们出气,咱们自己人不争气整出点有损国威有损颜面的岔子、纰漏出来,那他妈的就让人家笑话去吧。”
“头儿,槛子就这么一说,你放心吧,兄弟们不给你丢人。”
“对,不给咱二队、不给咱丁头儿丢人。”
“你们这群小子……”
“头儿,你说,这正使北羌是不是给他忘了?这可都快小半年了!”
“你懂啥,北羌这是憋着大屁呢~唉,啥玩意儿‘咻’的从这树上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