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何家家和喻柏林去摘樱桃,她分享了九宫格的照片。
照片中,何家家笑容甜美,看起来健康、舒展,充满生命力,这样的女孩,谁不喜欢呢?邹楠粤一张接一张地划过九张照片后,给她点了一个赞。
阮贤云也没有睡得着,黑暗中,她无声地看着邹楠粤背对着她玩手机,心中格外苦涩。过了许久,她翻了个身,默默揩眼角。
邹楠粤的心情平静下来后,懊悔极了,刚才不该那么冲妈妈一句。自己不过是生在经济飞速发展的年代,爸妈又给她创造了足够安心完成学业的物质条件,她并不能与妈妈感同身受。她在她的付出中获得进入社会生存的能力,当然可以说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是,妈妈年轻的时候经历过什么呢?她根本没去了解,就生了妈妈的气,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她想,她应该对妈妈说一句对不起,尽管道歉认错和表达爱意一样难以启齿,她纠结了一会儿,鼓起勇气转身,旁边**静悄悄的,妈妈好像已经睡了,她没放在心上吗?邹楠粤不禁松口气。
昨晚邹楠粤也没有睡几个小时,到了凌晨两点,眼皮子开始打架,她陷入一个其实已经睡着了但脑中意识感觉自己并没有睡着的状态。
怎么回事?爸爸抱了只小狗回来让她养,邹楠粤觉得做梦似的,原来爸爸出事故不是真的,她兴奋得要跳起来,躺在**的她蹬了下腿,紧接着被现实冲击,只是个梦啊。
酒店房间里门和窗都关得紧紧的,空间并不算宽敞,邹楠粤心里很闷,快透不过气来似的。
阮贤云睡熟了,她不断发出鼾声。
邹楠粤忽然想起今年春节爸妈闹离婚,爸爸被赶到客厅沙发睡觉,离她卧室很近,她听见爸爸震天响的呼噜声,感到匪夷所思,妈妈这么多年怎么睡得着?此刻她明白过来,妈妈白天同样经历了辛苦工作,到了夜里早就疲惫不堪,哪里还能考虑“噪音”问题。而且,因为天长日久的过度劳累,她也变成这样。
她心中愈发难受,刚才那个梦、以及妈妈的鼾声都让她迫切地想逃离这个房间。
邹楠粤拿着手机乘电梯下楼,刚在大堂接待区的沙发坐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看起来脸色糟糕,前台工作人员过来问她怎么了,是否需要帮助。
对方眼神关切,邹楠粤摇摇头:“谢谢,我只是下来坐坐。”
虽然工作人员回到前台,但对方仍然不时朝她投来目光,被注视着,邹楠粤感到不自在,于是她起身去外面。
清晨五点了,马路两边长长的路灯将浓重黑色稀释,这会儿时间尚早,人和车都不多,邹楠粤呼吸着带着淡淡灰尘味的空气,有种即将窒息、无处宣泄的痛苦,她那种想自救的感受又涌了出来,她如果不找人说会儿话,一定会被憋坏。
她只能想到梁和岑,酒后已经把他当作救命稻草抓过一次,他不会介意第二次吧?邹楠粤管不了那么多,她无法去考虑此时是否会打扰梁和岑睡觉,拨通他的号码。
手机铃声响起没多久,梁和岑就醒了,他看了下来电显示,睡意瞬间消失,按下接听,同时坐起来按下床头的开关,灯亮起时眯眼适应片刻。
电话通了后,邹楠粤却没有开口。
沉默中,梁和岑的心不禁提起来:“粤粤?”
听到他温柔的声音,邹楠粤立即找到情绪疏通口,她哽咽:“我梦见我爸爸了。”
梁和岑刚才挺直的背脊放松下来,他重新靠回床头:“因为你太想他了。在梦里,你们说话了吗?”
邹楠粤闷闷不乐:“他抱了只小狗让我养。”
梁和岑笑:“我想这是你爸爸给你托梦,他不放心你,想让你养只小狗,代替他陪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