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速度不慢,很快就将梁蒋氏请来,此刻张大千身上已经是淤青遍布,钟苏寒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身上的伤口全部裂开,鲜血将衣物渗透,染成诡异的暗红色。
梁蒋氏见状红了眼眶,来时她就听小丫鬟说了来龙去脉,见这两人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直呼造孽,“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打成这样!梁进希望看到你们这样吗!”
她身边除了小丫鬟外,还跟着梁美景,见她伤心落泪,连忙掏出手帕给她擦拭眼泪,“娘,您别哭,大夫说了,您这眼睛不能哭。”
张大千已经有十年没见过梁蒋氏了,梁进刚死没几年的时候他几乎年年去探望,每次探望都会留下一大笔钱。
可后面随着战事的繁忙,他逐渐没了时间也没了精力,慢慢的从每月给钱银到最后的逢年过节给一些。
来到京城后,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再见到梁进的遗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位老嫂子。
钟苏寒见她来了,心中惦念着她的眼睛,又听梁美景如此说,连忙扯出一个笑容上前,“嫂子别哭,我跟大千切磋呢,我俩在军营里面经常这样切磋,是吧大千。”
“啊?啊,是,嫂子别哭了。”张大千上前,注意到梁蒋氏身边还跟着一个少女,少女皮肤黝黑粗糙,五官和梁进有几分神似,“你是美景吧,一眨眼都这么大了。”
“张伯伯好。”
张大千听她喊了自己,心中高兴,上下摸着想要找出个见面礼给这孩子,却发现自己身上的玉佩等物件早就在刚才的打斗中碎了个稀巴烂,只能挠头塞了一张银票过去。
钟苏寒见状便冷嘲热讽道:“我既然把嫂子跟美景接了过来,难道还能短她们的钱银?张大千,看不起谁呢?”
”你!“张大千面红耳赤,想要跟他争辩,又想到这人向来牙尖嘴利,和她争论只会自己吃亏,只能哼唧一声,”嫂子在这边,我不跟你吵。“
娇柳儿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先是呵斥了小丫鬟将梁蒋氏带来的行为,小小惩罚了一下小丫头后开口说道:“小军爷跟张大人切磋了这么久也该累了,我已令人备下热水,小军爷不如和张大人一道去洗洗,上个药,再和嫂子美景一道去花园的水亭里面坐坐?”
她这一番话不卑不亢,举止从容有度,笑容也得体的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张大千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只见娇柳儿抱着一只灰白杂毛的兔儿站在那边,面容艳丽明媚,步摇在她的脑袋上只是微微晃动,凸显几分俏皮,更多的是彰显了此女子的仪态端庄。
他笑了,夸赞道:“本以为钟苏寒取了个窑姐儿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没想到你比我们的夫人都更上得了台面,家中有你,怪不得他多年不肯纳妾,弟妹确实是个德才兼备的妙人,可惜了,李云没这福气见见你。”
说罢,张大千看了钟苏寒一眼,从刚刚的互殴对话里不难理解,在李云死亡的这件事中,他们的看法有些分歧。
娇柳儿微笑着接受了他的夸赞,喊了小丫鬟引李云去洗漱了后又送走了梁蒋氏跟美景,随后又给了那个喊梁蒋氏过来的小丫鬟一些金银裸子,等人都走了只剩下钟苏寒和她了,才紧张的扑上前询问她是否有事,两眼泪汪汪。
钟苏寒见状只觉得好笑,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却不料胳膊上的鲜血流淌到了手指尖,一抹鲜红出现在了娇柳儿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殷红如雪中腊梅,如她口上的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