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稷敛眸,本毫无波澜起伏面容上浮现一抹愠色,眼中乍现凌厉的寒意,看向跪在地上之人,“昌王妃无端受如此大辱,你难道不该给她赔不是?最该道歉的人,你不道歉,难不成是从未将昌王妃放进眼里?”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无形的压迫感随之而来,苏念慈仿佛感觉头上悬这一把锋利的屠刀,随时都会落下砍断她脖子。
苏念慈纵使有万般不悦,也不敢在景帝和皇后面前吱声,忍住怒气向柳姝妤赔了不是。
前有崔皇后的厉声呵斥,后有萧承稷将事情顺势而然盖住,柳姝妤紧绷的背脊缓缓松下来,接受了苏念慈的道歉。
然而在崔皇后眼中,这件事情并没有了结。
她当初便不同意苏氏入昌王府,还是看在腹中孩子的面上,才勉强点头。
而今苏氏挑起事端,污蔑柳姝妤,险些陷柳姝妤于不贞的境地。崔皇后最厌登不上台面的争宠手段,自是不能容忍苏氏的小心思,厉声道:“昌王侧妃怀着身孕,不宜走动,往后还在待在小院,安心避暑养胎。”
苏念慈犹如晴天霹雳,瘫坐在地上。
她亲眼目睹见两人不知检点的拉拉扯扯,真相竟成了污蔑之词,苏念慈不甘,指甲深深嵌在肉中,心中愤愤,不甘心如此,仇恨越积越深。
萧承泽避开苏念慈抛来的求助目光,神色辨不出情绪。
他低下头,把玩手上的玉扳指,若有所思。
“便就按皇后的意思办。”
景帝吩咐内侍道:“来人,把人送回去,好生照顾。在小院还不闲不住,便提早回京城吧。”
很快,苏念慈被两名内侍带回小院,甘泉殿再次恢复平静。
直到苏念慈的身影消失在绿树掩映的小道上,柳姝妤才暗暗舒一口气,心道以后还是要远离萧承稷,不是每一次都有今日的好运气。
发生此事,那未下完的棋局自然是没法子继续了。
崔皇后兴致被扰,和景帝一道离开。
柳姝妤既不想跟萧承泽待一起,也不想面对萧承稷,便扶母亲往回走。
萧承泽叫住欲转身离开的萧承稷,“三哥和姝儿很久没有这样相处了。以为你们两人生了间隙,我昨夜便找姝儿谈了谈,没想到今日就看到了姝儿和三哥重归于好,是个好消息。”
萧承稷蹲步,淡淡看了萧承泽一眼,眸色复杂,辨不出喜怒。
萧承泽迎上萧承稷的目光,语气多了几分炫耀,“姝儿昨夜拉着我的手,絮絮说了许久。我忽而想起小时候,姝儿随太尉夫人来母后宫中时,常找三哥玩,那时候很少与我说话。”
萧承稷嘴角平直,紧紧绷着,冷声打断道:“说完了?”
萧承泽哑然,怔怔看着萧承稷,不解道:“我是说错话了,惹得三哥恼怒?”
萧承稷不怒反笑,不屑与萧承泽相谈,抬脚离开此处。
旁人的心思,萧承稷不一定知晓,但萧承泽一番话打的是何主意,萧承稷猜个七七八八。
上一世,萧承泽也是如此,常在他面前表现出和姝妤多么恩爱,可实际呢,害得姝妤家破人亡,伤心欲绝跳下城楼。萧承泽无非是知晓他喜欢姝妤,故意用姝妤惹他不快罢了。
柳姝妤送江氏回山庄别院,却在路上被江氏问起萧承稷。
江氏问道:“记得去年冬日,你哭哭啼啼回府,抱着娘哭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说是往后再也不理翊王了。问你发生了何事,你闭口不提,只是哭得厉害了。如今你和翊王和好了?”
江氏从来没有见过女儿伤心成那样,对这发生大半年的事情印象自然是深刻,而今正好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