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巡检你要直接去找周公,告诉他,前面的刘璟倒也罢了,但既然出了赵公公这种事情,那你就义不容辞,决心一力承担此事……还要告诉他,行宫已经被我们接手控制了,但这还不够,还要继续要权、要人、要谢明山和廖恩都要听我们的,缺谁都不行!语气要严肃,要激烈,要愤怒!要让所有人都明白,你被人算计了,现在很生气!”
“我本来就被算计了,本来就很生气!”
“那就好……周公可能会答应你,但更可能不会答应你,但不要紧,以攻为守,保住行宫的控制权是最重要的,接下来就是查案的两个关键了。”张行继续言道。“赵公公这般行为,无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做贼心虚,自知必死,所以临死搞个事,让大家都不痛快;一种是他因为一些缘故,无可奈何,要为其他人做遮掩!而我们也要针锋相对……胡大哥做刑名上的事情是根本,就不多说了,还有两件事,要马上来做!”
“其中一个是追索那个女刺客吗?”白有思会意。
“不错。”张行即刻应声。“巡检,我知道你一定对那个女刺客有后手,甭管是把人藏起来了,还是又再度放虎归山寻踪迹,现在立即把人抓回来,或者把你知道的据点给公开扫荡了!”
“我确实藏在后面,随她追到了江对岸的茅山上,还发现了一处真火教据点。”白有思应声道。“控制住行宫后,咱们立即出动,过江平了茅山!”
“不行,我不能去,而且还要留几个人手给我。”张行摇头以对,并指向自己。“莫忘了,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我要留在行宫这里给你查账……无论是什么缘故,行宫两个当家的忽然死了,那就说明行宫里一定有问题,而我们浮舟而下,他们也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将首尾清理干净!你去抓人,我来查账,断然能找出缘由!”
“好。”
白有思听到这里,再不犹豫,直接扶剑转回偏殿。
而张行也没有跟入,反而是昂起头来,扶着腰中没有刀套的配刀,直接走向那群太监与金吾卫——后者看到张行板着脸按刀过来,明显有些骚动。
然而,这位身材高大的靖安台白绶走到一半,却忽然在偏殿门前几十步的地方驻足,然后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彼处,才十八九岁的周行范周公子正迎面而来——他应该是才拴好马进来,什么都不知道。
“行范!”
张行远远压低声音招呼。“行宫重地,赶紧过来!”
周行范抬头看着昨日一起游玩了一整日、今日早上上门还专门先叫自己出来的张三郎,茫茫然迎上:“张三哥,殿里怎么了?我爹还在里面呢,我要不要进去?”
“我知道令尊在里面!”张行上前几步,继续压低声音以对。“但现在出了点意外,不急着进去……倒是我这里有个急事,却又脱不开身,能不能辛苦你一趟,先帮我个忙,去我们驻地找留守的韩姓巡骑过来,然后带他去武库门前等着?我们要开武库取些军械来用。”
周行范明显还有些犹豫。
“多谢了。”张行说着,上前握住了对方的手。“我这边委实分不开身。”
周行范终于点头,却是赶紧碎步而去,甚至不忘走前朝张行拱了下手。
而张行目送对方离开,耳听着身后偏殿里脚步匆匆,钱唐等人率领巡骑蜂拥而出,这才转向那群惶惶之态的行宫太监与金吾卫军官,而临到跟前,立在台阶上,虽然是居高临下,但语气却意外的平和:
“诸位不要紧张,大人物们的纷争,不干你们的事情,朝廷也断然不会冤枉人,我们身为钦差也不会轻易锁拿无辜……现在的关键是要封锁行宫,各安其分,各门都要落锁,非白绶出面,不得擅自开关;宫中金吾卫、内侍、宫女,皆要点验名单和实人;库存也要清查……放心,小额数目对不上不碍事,我们不是来查这个的,但是如果胆敢抗拒朝廷旨意,那不管是谁,我们都要严肃法纪的。可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说话间,钱唐几人早已经各自按刀过来,与张行立成一排。
当此重压,金吾卫的军官们倒是没有什么多余念想,各自拱手,但几名有品级的太监,却明显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