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怜谢过世尊净梵天之后,便带着“政”来到了地府,求见大德愿菩萨。
大德愿菩萨看着“政”,便是微微摇头。
“汝为此孽畜,甘愿牺牲自己的寿命,可悔?”,莲台之上的大德愿菩萨宝相庄严,神色平淡,言语冰冷。
“不悔。”,费怜看了一眼身旁的“政”,此时的它已经被捆妖绳捆了起来,神志萎靡。
费怜轻抚了一下“政”的脑袋,“儒教教化万民,这个万字虽是虚数,但也是我教雄心,民字便指的是天道子民,天道之下生者为民,死者亦然,为妖的又何尝不是?晚辈又如何甘愿放弃。”
说到这里,费怜跪拜在地,“晚辈恳请大德愿菩萨,施展妙法,搭救晚辈的徒儿。”
大德愿菩萨微微颔首,出手虚扶将费怜扶了起来,“汝也是天庭贵胄,能如此诚意,贫僧自然不能不理会。”
但是,大德愿菩萨也说的很清楚,“政”的怨气既有龙女娇娥的,也有属于它自己的,处理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涆海尘虚是个很隐秘、很奇特、很诡异的存在,囚禁在其中的龙女娇娥并没有受到影响,但是她胎腹之中的“政”,则是中毒已深,实际上费怜搞错了一件事儿,并不是龙女娇娥的怨念留在了“政”的身上,而是它自己就带着怨念,二者交混之后,如今怨气积聚已久,恐怕已是深入魂魄之中。拔祛怨念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唯有镇压、遏制,否则稍有不慎,这“政”就有可能会坠入阿修罗道,届时恐怕就算是世尊亲至,也很难在它手下获得周全了。
在费怜的惊诧之中,大德愿菩萨还是给出了解决方案。
将“政”镇压在黄泉之中,黄泉原本就有洗涤灵魂的作用,将它置于黄泉之中恐怕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唯独就是需要太久的时间里。
“久到,汝都不得见。”,大德愿菩萨有些不忍心的说道。
费怜看了看依然神志不清的“政”,费怜再次朝着大德愿菩萨三拜九叩,“只要菩萨肯出手就好,晚辈同它的缘分,到哪里便是哪里。”
“贫僧,真打算将汝引入释门,可惜了。”,大德愿菩萨微微摇头,轻轻一挥手,捆缚着“政”的捆妖绳便松开了,“政”被封入一座九层宝塔之中,最终没入黄泉之中。
从那一天开始,费怜就一直待在地府之中,守着黄泉,而他的身体也一点点不可逆转的衰老起来。
实际上作为人间界都无法想象的存在,费怜即使算不上与天地同寿,但寿命也应该是岁月悠长。
但就是因为这“政”,费怜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生机,已经严重伤及了费怜的根本。
那个曾经在人间界广涉山水,广收门徒,广开民智,曾经光靠着舌灿莲花就让万军溃败的,那个被万世供养的儒教三圣之首,就如同树梢的一枚叶片,也终于到了枯黄的时节。
大德愿菩萨深知,留给费怜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政”的灵魂洗涤还需要太多太多的时间,但大德愿菩萨还是将那宝塔唤出,让费怜见了“政”最后一面。
“儿啊。”,看到眼神之中已经有了些许清明的“政”,那一刻费怜老泪纵横,他为儒教奋斗了一生,他将一切贡献给了儒教,到最后他才发现,或许“政”才是属于他的,最大的眷恋。
可惜,“政”眼神之中虽然有些许清明,但神志尚未恢复,面对它的恩人,依然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
“此时,切不可揠苗助长。”,见费怜催动修为,大德愿菩萨赶忙出言劝慰。
但,为时已晚,费怜毕生修为散尽,根本生机尽毁,全部灌输宝塔之中,只为让“政”早日恢复正常。
“铅墨书香起心智,金銮殿里辅君王。三千里路抚众生,舌灿莲花挡万军。惩恶扬善千万载,善孝仁义有费怜。”,大德愿菩萨不禁为费怜做了一首打油诗,言毕,费怜微微一笑便断了生机。
“阿弥陀佛,恭送道友。”,大德愿菩萨双手合十,高颂佛号为费怜送行。
是他救了“政”的性命,是他教化“政”是非善恶,还是他为了“政”甘愿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