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了廉先生的话,二人赶忙行动起来,而周围的护卫们除了留守二人拱卫马车外,其他人也都参与到了挖雪、装雪、运雪的流程之中。
廉先生刚抱着孩子回到马车上,第一盆雪就已经被送来了。
廉先生望着眼前这盆雪不禁哑然失笑。
“还有救么?”,就在廉先生准备施救之时,一个声音从廉先生身侧传来。
廉先生猛一回头,只见身侧站着一人,此人头戴一顶海獭皮帽子,身着一件狐裘,外罩一件猩红大氅,手中则捧着一枚铜佛手炉,此人正是兖州东麟府府台穆阳浑天第五子——穆阳胜鼋,说到这位穆阳五郎的名字,就不得不提到他的四个哥哥,分别叫降龙、伏虎、擎豹、驭鹤,由此可见穆阳浑天的志存高远、嚣张野心,据说穆阳胜鼋这个名字,是想了整整七天之后的结果。
“五郎,这便是护卫救下的孩子。”,廉先生反应过来后微微颔首,然后说道。
“能救活么?”,这位穆阳五郎坐回到桌案前,连头都没抬起来,再次问了相同的问题。
廉先生微微一滞,好在他太熟悉这位穆阳五郎的禀性了,随后便开口说道,“应该可以。”
穆阳五郎仍旧没抬头,他盯着手中的那枚铜佛手炉看了半天,才又一次开口道,“然后呢?”
听了穆阳五郎的问题,廉先生猛然想起府上老爷穆阳浑天对自己这个不过十岁的小儿子的评价——“性如坚冰、情似寒霜,怎一个性情凉薄了得。”,果然老爷对自己这个小儿子是极为了解的。
廉先生思忖片刻后才回道,“老奴有把握将此子救活,待醒来问出来历,若有去处便放他去,若无去处,待老奴等人回府给他某个差事便是,总不会耽搁五郎的大事。”
穆阳五郎终于将目光从手中的那枚铜佛手炉上移开,他看着廉先生,眼神之中没有一丁点的温度,“那最好。”
廉先生讪讪一笑不再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到怀中那可怜的孩子身上,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再拖下去恐怕…
想到这,廉先生赶忙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小男孩剥了个精光,然后用木盆中的雪为那孩子搓身子。
廉先生一边给这孩子搓着身子,一边默默观察起来,这孩子穿着的衣物虽然谈不上名贵,但也并不是寻常人家能购置得起的,尤其还佩戴了一块成色不凡的玉佩,想来家境还是很优渥的。至于那衣物之上沾满的血污,又让这廉先生不禁有些感慨,这些大片大片的血渍已经结块、乌黑,显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想来这孩子一定遭遇了很可怕的事情,但幸运的活了下来。
兖州近年来都没听说闹过什么山贼土匪,想来只可能是北屿厄人南下登陆劫掠所为。
正在为这孩子搓身子的廉先生,此时无意间触碰到了他佩戴的那块玉佩,廉先生便是神情一变,因为在接触到那块玉佩的一瞬间,廉先生感受到了玉佩的温度,廉先生停下了动作。
或许正是这块玉佩的温热,保住了这孩子的小命,不然这孩子恐怕早已经成为了一块大冰坨,若是如此别说救活他,护卫根本就不可能把他从雪里挖出来。
这玉佩是什么来历?廉先生一边思衬着,一边继续给这孩子搓着身子,无意之间廉先生看向了自家少爷那边,却发现少爷虽然捧着剑谱,但眼神却看着这里,只是当少爷发现自己看过去后,便赶忙错开眼神佯装看书了。
廉先生倒是没有在意,继续给这孩子搓着身子,这样一直持续到天黑,中间还让护卫又送来一盆雪,直到那孩子周身泛红之后,才把衣服重新套回到他身上,征求了穆阳五郎的同意后,又将车上的一副铺盖盖在了他身上。
至于剩下的便只能交给时间了。
入夜,车队停在了一处山坳附近,随行的护卫开始垒灶、生火、做饭。
廉先生见少爷掌着灯看着剑谱,又看了看依旧没有反应的那个孩子,转身便下了马车,环顾四周之后便走到了正在熬粥的护卫统领面前。
“廉先生!”,统领赶忙起身。
廉先生打量了眼前这位英武壮汉一番,才开口道,“江统领,老夫听闻你当年是老爷在军中的旧部。”
“是,小人曾是神机营中的一名兵卒。”,江统领讪讪一笑,“不像先生能陪伴在将军身边。”
廉先生微微摇头,“老夫没甚本事”,随后一脸严肃道,“此番是老夫想提醒一下江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