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那边的伤亡没他惨,但也阵亡了好几千人,加上伤员,战斗力也只有两万来人了。
这样糟糕的局面,若是传回朝廷,朝廷必然饶不了他。
他思来想去,如今只有一个办法,那就夸大敌军的势力,这样朝廷才可能从轻处置他。
不是贾长明打仗不行,而是敌军太猛了,兵力太多,他们西北军真是尽力了。
不过这点需得禁军也配合才行,不然双方上报朝廷,说得不一样,那就露馅了,他还要担个欺君之罪。
所以贾长明带领余下的西北军,重新安营驻扎后,就带了几名亲信,悄悄骑马去了禁军的驻地。
禁军的统领叫甄卫,乃是勋贵出身,对朝廷忠心耿耿,对乱军非常仇视,认为就是这些乱臣贼子犯上作乱,坏了纲纪,导致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所以这次贾长明攻打禄州,请他相助,他才会答应。
但没想到他们两支精兵一南一北夹击禄州,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这对甄卫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他不觉得是他们禁军不行,他觉得这事大半的责任都在贾长明身上。
因此见了贾长明也没什么好脸色:“贾将军来我这里做什么?我们禁军被你坑得还不够惨吗?”
他一想到这事传回京城,天子震怒,就后悔不已,当初干嘛贪功,信了贾长明的鬼话,说什么拿下禄州很容易的,这下好了,将他也给搭进去了,他这统领只怕也要做到头了。
贾长明拱手惭愧地说:“这事是我判断失误,连累了甄兄,在这里我向甄兄赔不是。但甄兄,此事也不是没办法补救。”
听到最后一句,甄卫眼神微动,思量片刻,掀起眼皮看向贾长明,语气还是有些不好:“怎么补救?”
贾长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一,这次我们面临庆川军和葛家军的双面冲击,而且他们的兵力是我们的三倍有余,庆川军手上还掌握了杀伤力巨大的火器,一炮打出,数十上百人被掀翻。”
甄卫拧眉:“他们加起来总共也就十来万人。而且你不是俘虏了几千援军,还杀了一万多吗?”
敌军哪里有二三十万了?
至于庆川军的火器,他也没见着。
而且哪怕南方都传遍了,甚至京城也有这样的传言,甄卫都对火器将信将疑。真有这么厉害,那庆川军不早统一南方,还容葛镇江和龚鑫蹦跶?
听到他的质问,贾长明满头黑线,这人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夸大不会的吗?
不夸张点,怎么邀功?怎么抵过?怎么获得封赏?
这种事在军中不是基操吗?杀一千,上报得三五千,勉强守住了城池,对上是“敌军不敌败走,我军大获全胜”,在报伤亡战损的时候,死一千报三千,兵器铠甲自然也要翻倍。
不然老老实实报上去,国库要是没多少钱了,克扣点,那差额谁补?你自己掏腰包啊?
他深吸一口,苦笑道:“甄统领,咱们如今也是没法子才撒这样善意的谎言。否则如实上报,朝廷必然会重罚,你我押回京中受审也就罢了,底下那些跟着咱们出生入死的兄弟也都要受罚,你忍心吗?”
不得不说,他还真是狡猾,偷换概念,明明是为了自己,却故作一副大义凛然,为了他人的模样。
甄卫没他这么老油条,但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的真实意图。虽然对欺瞒朝廷,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想到这事要是上报上去,皇帝真的可能下旨押他回京受审,到时候不止是他,恐怕他的家族亲人都要受牵连。
所以看了贾长明一眼,问道:“那第二点呢?”
不反对就是默认,贾长明知道这事成了,心中大定,继续说道:“第二,这次咱们的伤亡虽然不小,但葛家军也没讨得便宜,他们伤亡比我们还重,我估计禄州城中只剩了四五万兵力。我们上报朝廷,歼灭两支乱军共计十六万余人,重创葛家军,禄州城岌岌可危,恳请朝廷增兵支援,一鼓作气拿下禄州!”
“我愿立下军令状,禄州不破,那禄州就是我贾长明的埋骨之地!”
灰溜溜地跑回西北肯定不行,这事瞒得过朝廷,瞒不过陈天恩。而且他麾下就这么点人了,现在不占了地盘,补充兵力和粮草,回了西北也会被边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