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那熟悉的温暖怀抱,她总觉得屋里点了再多的炭都好像暖不到身上。
但,暂且还能忍受。
实在难受的时候,她就把汤婆子灌上滚水,塞在被窝里,紧贴着身上。
因着脑子也容易昏沉,贺祈年在药方里又加了助眠的药材,她勉勉强强还能睡着。
睡不着的时候,她便记着贺祈年的话,反复回忆那些不想忘却的人,用思绪一点点描绘他们的模样,低声念叨他们的名字。
这其中,不管是她睡着还是醒着,念得最多的名字,是两个字——“沈奕”。
卫姝瑶本想着,等熬过这两日,就能去千花谷彻底摆脱这怪异的病症了。
可临行前一夜,贺祈年的药也不管用了。
冷,好冷。
脸是冷的,手是冷的,胳膊是冷的,腿也是冷的。
除了牙齿和头发丝儿,冷意在身上所有的角落游蹿,直钻到骨头缝里,冻得她几乎全身僵直。
那种如坠冰窖,冷得身上一寸寸皮肤都刺痛起来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痛苦地弯曲起脊背,紧紧地将灼热的汤婆子贴上自己肌肤。
痛,好痛。可身上的冷意还是没能驱散。
不知过了多久,卫姝瑶睁着疲乏的眼,看见窗外开始透出一丝亮光,天际泛着鱼肚白。
天亮了,她硬生生熬了一整夜。
卫姝瑶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冷汗浸透了中衣。
汤婆子灼伤的红斑已经无法给予她身体丝毫的安抚。
哪里可以让她暖和?
她真的好冷。
卫姝瑶踉踉跄跄下了床,她恍惚地走到角落的铜炭炉前,抖着手掀开微热的盖子。
鎏金镂空的盖子很沉,她咬着牙使劲全身力气,才将盖子推开了一条缝隙。
“要坚持,卫姝瑶……要熬过去……”她低声呢喃,反复劝告自己。
可手却往燃着炭的铜炉里伸过去,颤颤地靠近通红的银炭。
指尖被炭火灼得一缩,顷刻间疼得卫姝瑶眼泪就落了下来。
“好冷,可是好冷……”她的呜咽声低若游丝。
卫姝瑶脑子也愈加昏沉,咬着牙,倏地攥住了一块火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