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贴着她的耳畔,刺激得她耳根都微微发麻。
卫姝瑶一怔,迟了半晌,才慢慢抬眸望向谢明翊。
她忽然摸了摸额头,撩开乌发,朝着他俯身下去。
谢明翊略微支起眼皮,黑沉沉的眼眸里便倒映出了一张昳丽又清纯的面容。
“嗯……这伤势瞧着不重,只是破相了。”
卫姝瑶从他明镜般的眼中,看见自己额上狰狞结痂的伤疤。
谢明翊凝视着她,忽地抬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你很怕董兴?”
他的拇指指腹摩挲着凹凸不平的结痂,来来回回。
“他行事卑劣,不择手段,与其说怕,不如说我嫌恶。”
卫姝瑶忍住浑身的不自在,小声回道。
谢明翊手指微顿,缓了一息,才挪开了指腹,用指尖描摹着伤痕的边缘。
他慢吞吞开口,“呵,于你而言,孤竟比董兴和善?”
卫姝瑶心中一紧,脊背绷如弓弦。
见她不出声,只是垂着眼,将粉唇咬得更紧了。谢明翊手指倏地又按上了她的伤口,疼得她低呼了一声。
“我从未嫌恶过你。”
卫姝瑶终是忍不住,委屈巴巴地抬眼,“便是当年,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谢明翊倏地按住了她的唇,不许她继续说下去。
他早就知道的,她惯会骗人,又仗着一副姣好容颜,柔声柔气地说话时,哪怕是假话听起来也让人不由得偏信几分。
谢明翊默了片刻,又慢慢移开了手指。
见他今夜举止反常,喜怒不定,卫姝瑶细细揣测着,琢磨出了一个惊骇大胆的主意。
“殿下是想问,明知你厌恶我,为何还要死皮赖脸地凑上前来么?”
“不瞒殿下,我确实有私心……”卫姝瑶重咬了下唇,音调骤转,咬牙道:“因为,我彻骨痛恨董兴,更恨他背后的徐家。”
卫姝瑶回想着这三个月打探到的所有消息,眼底渐渐泻出恨意。
“我兄长出征河州时困守城池,是徐相阻拦圣上增派援军,以致肃义军孤立无援,他只能率军负隅顽抗,为护百姓撤离,堵住北狄南下之路,葬身乱石。”
“我父亲戎马半生,军功赫赫,曾用身家性命来护这天下,却遭徐相连手排挤,诬陷谋逆,势要置他于死地。”
“我姨母本是一国之母,仁善厚德低调避世,可贵妃夺宠,污蔑她是不祥之人,逼圣上废黜皇后,姨母为自证清白,饮鸩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