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翊一下扯开了锦被,目光凝在卫姝瑶雪肩的断箭上。
他眼神晦暗地盯着她,胸腔里一阵发紧,传来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伤势如何?”
嗓音却是冷得渗人。
“只是有点疼……”卫姝瑶白着脸摇了摇头,咬紧了唇瓣。因着过分激动,唇瓣被咬得很重,透出怪异的嫣红。
谢明翊目光凝固在那抹娇嫩的红上,神情逐渐变得阴沉。
一整日,谢明翊实则都处于极端的阴郁状态。
晨起,他便知晓了谢明瑾对卫姝瑶生出了该死的龌龊心思,倍感厌恶。
夜里,他又听着别的男人为她求情,听着董兴昔日作为,愈发激起了心底深藏的戾气。
他本有更要紧的事处理。白日他去查探路况,是为解决那可笑肮脏的手段,护住陆太傅性命。即便去见她前一刻,他也在处理北狄细作之事。
但今夜……他最终还是决定先行过来见她。
谢明翊忽地上前,指腹慢慢从她的面颊上移到了她的脖颈上,慢慢摩挲她的颈侧。
他莫名想,是不是杀了她,便再也不会有那夜失控的感觉。
但,心底的躁动终究化作了简单的几个字:“可还有哪里受伤?”
卫姝瑶轻轻摇头,肩上的疼痛撕扯得她面色越发苍白。
谢明翊拇指抵上了她的面颊,轻轻擦了下她因惊恐滑落的泪痕。
卫姝瑶显然察觉到他的异样,但她无暇深思,肩上的伤势疼得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勉强撑着身子,正要踉跄站起来,身上倏地传来了炙热的重量,热意从脊背处延展开来,像暖绒的大氅将她裹住——
谢明翊俯身下去,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他动作很轻,将她小心放在榻上。
卫姝瑶闻到他身上强烈的血腥气味,屏住了呼吸。
他必是杀了人,杀了很多人……与梦中那情形居然有几分重合。
卫姝瑶头皮发麻,耳边却倏然传来谢明翊热意喷薄的呼吸。他似是在她颈窝处低嗅了一下,几乎是贴在她耳畔出声。
“你且先回去,草图的事,明日再谈。孤今夜还有要事。”
他嗓音低沉冷淡,听起来有点闷闷的,“长顺会来替你包扎伤口,你忍着些。”
见卫姝瑶颔首,谢明翊便离开了屋,将木门小心带上。
他正要转身离开长廊,脚步却倏地一顿,垂下眸,盯着满是血污的双手。
“端盆冷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