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候,谢明翊略微沉吟,曾对她说:“当前北狄压境,攘外为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剿除徐家容易,稳住形势艰难。”
她虽是懵懂,却也听明白了谢明翊的意思。
宰辅徐瞻经营多年,人脉遍布朝野各路,背后党羽盘根错节,只怕比宁王也不差几分。如何处置,如何善后,哪里轮得到她置喙。
如今又有宁王一事,谢明翊更是分身乏术。
她恍恍惚惚,思及先前徐霜玉来求谢明翊。
原来与他而言,只要拿出十二分的诚意讨好他,也是可以扭转乾坤的?
卫姝瑶沉思了许久,也不知在琢磨什么。
末了,她敛了思绪,见宝枝也不爱吃松子糖,想了想便装上食盒,披了件大氅,拎着往寝殿而去。
到了寝殿时,就见长顺守在门前。
“哎哟,姑娘,您怎么过来了?您身上有伤,又是病中,该好生歇着呢。”
长顺急忙上前来,冲她恭敬行了个礼。
“殿下在吗?”
卫姝瑶小声问。
长顺面露难色,犹豫了一瞬,才答话道:“殿下与人商议要事,姑娘不妨稍后再来。”
卫姝瑶脚步一顿,拢了拢大氅,搭在食盒木提手上的手指紧了紧。
她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女声,又见长顺压根不避讳她过来,便猜想里面的人必定是自己认得的女子。
这时候能和谢明翊在书房商议要事的女子,怕也只剩下那一位了。
卫姝瑶抿了抿唇,将食盒递给了长顺,告诉了自己来意后,便转身回去了。
白日里的东宫,因为人手甚少,也令人生出空荡寂寥之感,遑论此时是黎明前夕,正是夜色最浓郁的时刻。
万籁俱寂。
谢明翊的视线落在窗外影影绰绰的林木之上,瞧见一道清晰的女子轮廓。
片刻后,见她又转身离去,他才敛了神色,指节叩了叩桌沿。
“继续说罢,你父亲来信还说了些什么?”
云舒顺着他的目光一同收了回来,呵呵一笑,走进黑玉案前,才道:“我曾有闻,京城卫家女姿容绝丽,貌若洛神,见者倾心。我原本只当夸大,近来所见,才知此言不差。”
“否则,如何能引得殿下也神魂颠倒,为之生出儿女情长?”
谢明翊没有接话,只是淡淡笑了笑,凉凉道:“云姑娘深夜叨扰孤许久,便是为的这句话?”
云舒一愣,见他并不否认自己对卫姝瑶的心意,面色当即沉下来。
“殿下,三年前你在肃州一度陷入困境,是我父亲救了你,此后我父亲与你交好,同你推心置腹,共议大事,你怎能因沉溺美色,耽搁图谋大业?”
闻言,谢明翊浑不在意,只是漫不经心地睨了云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