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明翊浑不在意,只是漫不经心地睨了云舒一眼。
“畅春园,是谁挑头惹出了纵火案,给了宁王机会?”
“劫狱那日,是谁行踪遮掩失败,又慌不择路撞上了卫姝瑶?”
“深夜追敌,又是谁,不敌萧家五郎,任凭他侥幸逃脱?”
云舒的脸色随着他每说一句,就难看一分。
可偏巧这讨人厌的家伙说的悉数刺中了她,令她顿生挫败郁闷。
畅春园时,确实是她对卫姝瑶生了好奇才惹出了乱子,她也不知徐家那个其貌不扬的庶女为了让贵妃复宠,竟敢跑去纵火,以至于畅春园守卫交接混乱之时,给了宁王可乘之机。
昨日撞上卫姝瑶,也非她本意,故而后来卫姝瑶被带走,她心生愧疚后悔不迭,一路紧跟着摸到了客栈处,给谢明翊去了消息。此后,也是因为愧疚,她不想伤了卫姝瑶,反倒给了萧知言机会,差点彻底追丢了卫姝瑶。
萧知言没了顾虑,异常勇猛,她不是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逃走了。
谢明翊看着那张美艳面孔倏地泄气,骨节分明的手指提起笔,继续在纸上书画。
他声音冷淡,道:“孤只是答应你们取回舆图,你应当有自知之明,休要插手孤旁的事务。”
云舒咬着唇,极快地收了懊恼,应声道:“那图本就是我们云家的,你既然拿到了临摹图样,却又先交给沈兴良,是何用意?”
谢明翊笔尖微顿,掀起眼帘,眼底难得露出一丝诧异。
“北狄若攻下雍州,唇亡齿寒,肃州危在旦夕,当务之急自然是要拿图排兵布阵,以便退敌。个中利弊,竟还要孤一字一句同你解释?”
他从不喜欢和人解释行事,实在是云舒问的话太过愚蠢,以至于他也生出了几分好笑来。
云舒彻底噤声,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明日,孤安排人送你回肃州。”
谢明翊将写好的信迭起来,放进信封里,淡淡道:“宁王虽然侥幸逃脱,带着邓衍卫蒙一众人等,行路不会太快,孤赶急拦人。”
云舒哼了一声,“怎的,殿下有了太子妃人选,便用不着大选了?”
言下之意是提醒他,她既然借了这秀女身份,自然要待到大选结束。
“孤何时说要选妃?”
谢明翊慢条斯理在信封上落下最后一笔,“原就是徐贵妃闹出来的一场戏,该落幕了。”
云舒知道他拿定了主意,想起父亲对他的评价,闭上了嘴,上前从谢明翊手里接过信封。
临走时,她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徐家?”
这次,谢明翊倒没有打哑谜,嗓音陡然转冷:“若是该杀,必不能死得太过痛快,一个也不能放过。”
听着他话里凛冽的杀意,云舒打了个颤。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谢明翊似是对徐家有血仇大恨。
她怔了怔,又压低了声音,不由得感叹:
“卫家长子已经归顺宁王,实乃心腹大患,殿下应当早早抉择,将卫姑娘送走,以免日后兵戎相见,令她两下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