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病得比阿哥的伤还严重?
分明是春末夏初最凉爽舒适的时候,卫姝瑶却觉得如坠冰窖,后背渗起的冷意一点点侵袭遍全身。
她动作僵硬地抬起手,喝水时手指颤抖得厉害,清水晃出些许,顺着唇角滑落,湿滑的凉意一直冷到锁骨处。
“砰!”
她没拿住土陶碗,泥色的碗在地上滚了两圈,落进阴影里。
卫姝瑶喉咙滚动,忽然蹲了下来,捂着脸,任由泪水肆无忌惮地奔泻而出。
其实她知道的,她都知道的——
她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最清楚不过。
自从南下以来,她变得嗜睡,疲乏,越发力不从心。谢明翊几次和她说话,她都要努力集中精神才能听明白他说什么。
她夜里总是睡得太沉,往往沉到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全然不知。
先前,她每日待在营地里,不曾出去吹风淋雨,又靠贺祈年给她研制的那味救命药丸吊着,尚且能维持住平和的表面。
但,昨夜种种奔波劳累,已经耗尽了她一直强撑着的精气神。
如今失去了药丸的维系,她感觉身体里的生气在缓缓流逝,不受控制般,随着她一呼一吸如流沙般从指缝淌落。
“至少,不能是现在啊……”
卫姝瑶紧捂着嘴,无声大哭。
未合严的窗户缝隙漏进来一缕又一缕雨丝,洒在地面上,也洒在卫姝瑶浓密的乌发上,起了蒙蒙水珠,映衬得她娇小身影越发朦胧。
半晌,卫姝瑶终于止住了哭泣,慢慢起身,拖着沉重的双腿朝榻前走去。
她想往前走,想再靠近一点,好像之前每个夜晚一样,只要躺在榻上,就能缩进那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汲取他身上的暖意,驱散所有的不安。
可是这一次,榻边怎离得那么远。
她恍惚中感觉自己灵魂正在分离,眼前一阵发晕,手指用力往前拽着,刚刚触及柔软的被褥,整个身子倏地无力倒了下去。
“沈奕……我好怕……”
她昏过去前,恍惚中好像看到他过来,一如既往地将她用力搂进了怀里。
但紧接着,随着眼前一黑,他模糊的身影也瞬间破碎消散不见了……
芫华有时候很讨厌下雨天,偏她正想离开时,就落起了大雨。
她不介意冒雨出行,却不想在深夜淋雨染一身脏污。
她站在廊下,等着雨停,好快点离开这满是血腥味的地方。
等了许久,雨势终于小了不少,她正要离开时,却见谢明翊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浑身一僵。
“你是要去哪里?”
他墨发未束,随意洒落在肩头,面容毫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