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暗淡,天际浮灰,云层坠得很低。
沈兴良身后的将士高举枪戟,齐刷刷排成数组。
这一路上虽急,沈兴良面容却仍是平淡,丝毫没有赶路的仓促神色。
“把那女娃娃放过来。”
他开门见山,从怀中摸出一道卷轴,扔了过去。
慎王眼前一亮,急忙命人捡走。
陆青婉一步三回头,却也知道不能耽搁,和被松开的其余将士一同回了沈兴良身侧。
谢钧冷眼旁观,一语不发。
“云涛,你此番毁约背信,不仅置北境安危不顾,亦得罪了太子殿下,何必如此?”
沈兴良扯了扯缰绳,声音淡淡。
慎王冷哼一声:“那要问问你的太子殿下,缘何先背信弃义?”
“本王所求不过舆图,他既得舆图,却迟迟不交还于我。他明知云萧两家恩怨,却要本王在兵力捉襟见肘时分出援军赶赴天门关。此后,萧家父子遇难,他竟叫我连夜北上救萧家人?”
“桩桩件件,令本王如置滚油,倍感燥心!”
沈兴良冷哼道:“舆图排兵布阵有急用,天门关守不住,你肃州亦是唇亡齿寒,至于萧家人……太子殿下自己便曾不计前嫌奋力营救,你有何资格怨声载道!”
慎王面色一沉,恼羞成怒,忽地转头,手指谢钧,怒道:“抛开诸事不谈,单论要与这等无情无义之人共事,本王便觉得如芒刺背!”
他突然大喝一声谢钧的名字,怒道:“昔年我奈你不何,今时不同往日,你已是丧家之犬,本王不信还拿不下你!”
谢钧面色亦是冷下去,“你若有本事,便试试放马过来。”
就在慎王下令的一瞬间,谢钧也挥剑同时刺向慎王。
这变动来得突然,以至于尚未来得及撤离的沈兴良都受了牵连,险些被撞倒落马。
刀光剑影正是一团乱,却见南侧忽然窜出密密麻麻的人影。
慎王只道这是谢钧的布置,怒极反笑,挑眉高喝道:“你倒还备了后手,咱们今夜就铁了心鱼死网破!”
谢钧不理,手中长剑刃光一闪,顷刻间削掉了当先一人的鼻子。
鲜血迸发四溅,掉落的东西飞溅到陆青婉眼前。她吓得瞬间跌坐在地。
与此同时,沈兴良也已经下马,拔剑飞奔过来,替她挡开旁边将士的一刀。
他拽着陆青婉的胳膊,径直将她扔给身后副将,命人准备撤离。
他今日带来的人不多,适才听慎王和宁王二人皆是在气头上,此刻又杀红了眼,他留在此地无益,不如尽快禀报给谢明翊。
思及至此,沈兴良微怔。
谢明翊人呢?
慎王那边追出来的将士眼下不过百余人,又要分心守住萧知言,而谢钧所率虽不足一半,但来势汹汹,慎王竟一时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