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淡淡道:“我不能怀孕。”
这沉重的五个字,被她以一种轻描淡写的无所谓语气说了出来,仿佛和脱口而出的一句“今天下雨了”差不多的轻松语调。
嗓子眼像是被浸满水的海绵堵住,酸涩得难受。
她转向身边的陆烬之,强忍着嗓子眼的酸涩,一字一句地解释:“字面意思,没法为你生小孩,所以…”
所以,到底要不要继续这段关系,到底要不要娶我,你再好好想一想。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怪你。
我也会赤诚地相信你给过我的爱是真的。
我会记住你在我生命中留下的痕迹,不会忘记你带给我的震撼与感动。
很多很多年前,17岁的你对穿着玩偶服的我施舍的那点好,让我惦记至今。
我的小男孩,我总是说你太过感性,对你一点点好,你就忍不住流眼泪。实际上,我比你还要感性。很多很多次,光是想到你的名字,我就难过到想哭。
害怕靠太近会对你不好,又忍不住,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点。
…
时间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实际上只是几秒钟的功夫,黎曼的脑海中却自动闪过无数念头,如同电影倍速般,过去的那些画面,难过的、温馨的,一幕幕飞快地在她眼前划过。
重重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陆烬之把黎曼揽入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坦白什么呢。”他把黎曼抱的很紧,仿佛怀里抱着的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我把你娶回家是为了宠你,又不是让你给我生孩子的,再说了,我是真的不喜欢小孩,我这人自私得很,之前还担心以后有了小孩会分走你对我的爱…”
陆烬之从来没否认过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小时候他的玩具从来不会分给别的小朋友玩,别人碰一下他的东西,他都会发很久的疯。有次家里来客人,陆母背着五岁的陆烬之,把他房间的一个破纸盒子送给了来家里做客的一个小女孩,后来得知这件事的陆小少爷把陆家闹到鸡犬不宁,最后陆母迫不得已地拉下脸去找那小女孩要回了陆烬之的破盒子。
明明只是个破盒子,但这是陆烬之的专属,别人碰一下都不行。
陆小少爷从小就自私、蛮横、偏执到极点。
“真的,不是什么安慰话。”陆烬之捧着黎曼的下巴,对上她泛红的眼眶,认真地解释,“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之前还想和你商量着以后能不能不要小孩,因为如果真的有了一个小生命和我争夺你的爱,就算是我的孩子,我还是受不了,我也没法保证自己做个好父亲。我知道这说出来很不像话,但确实如此。”
就是只想把爱给黎曼一个人。
就是这么自私,这么偏执,这么不讲道理。
黎曼无声地望着他,眼眶中慢慢蓄满泪水。
这个人说出来的话,真的不像个正常人。
又这么的让她想哭。
陆烬之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黎曼的脸颊,唇角含笑:
“所以,今晚跟我回家见一见我的家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