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月没吱声,知道他一定还有下文。
“我们都明明知道云贞道长不可能有此作为,而且她还帮助了鹿邑、亳州等地治疗瘟症,汴梁的人竟然还能这么明目张胆的编造谣言,甚至闹去了宋国。难道人家会不知道这就是讨要碧葭的手段吗?如此拙劣、如此恶心!”
漓月有些明白完颜琮的心情了,她开口道:“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安慰你,都不可能和你感同身受,这件事你皇兄决断的确实不够地道,但是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祈求他的法子奏效,能够成功换回碧葭,他能说话算话放了云贞道长。”
“云贞道长遭此难就是因为遇到了我们,如果她不帮这个忙,也许还不会有这么回事,这不是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嘛!”
漓月知道自己的夫君进入了死胡同,“你这又是要开始怪罪自己了?要这么说,我也有罪啊……”
察觉到完颜琮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漓月也摆正了身体道:“如果不是我非要看桃妹的笔记,就不会发现什么碧葭,如果没有把碧葭捅到汴梁的事,就也不会有后续了……”
听着漓月往自己身上揽罪过,完颜琮赶紧打断,“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找到碧葭的功效告诉他们,是为了让他们用自己的本事去获得碧葭,不是让他们用卑劣的手段……”
完颜琮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似乎明白了漓月想表达的意思。
漓月的笑音传来,“对啊,我们本意可不是如此。我们的缘起是善因,恶果是他们自己种的,与你我何干?要像你说的,我还要怪上你家的祖宗,为什么要生出你们呢!”
完颜琮这回彻底侧过身来,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摆弄着漓月的秀发,“你就一点不介意?”
“我当然介意,只是没有办法而已。与其痛恨、懊恼、自责,倒不如我们想想如果碧葭真的能被要回来,我们应该如今运用它们。”
完颜琮开始给漓月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对药方的一些想法,没想到这回漓月的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和刚刚劝自己时的神态判若两人。
完颜琮看着一旁漓月的睡颜,两人聊着,不知不觉也到了丑时三刻,他本该困倦的,却难以入眠,心里企盼着,宋国可不要一时赌气就开战啊!
赵与莒“正式”回到临安后的第十日,官家下定决心,让宗祯派人去几座山上寻碧葭,因赵与莒之前也成功摘取过碧葭,且上次梧州的差事做的也十分漂亮,便让他协助办这件事。
朝堂上有些人是错愕的,没想到面对金国的大言不惭,官家真的能忍住怒气,还说什么互帮互助的话。
杨祖春心中也有些难安,他可以凭借一腔孤勇去作战,生死勿论,但是,整个战局真的不一定能在自己掌握之中。
不过现在这样,他倒是觉得未必时间坏事。
以金国这次的做法来看,他们对宋始终存着挑衅的意味,甚至想看看宋国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不知道是蒙古那边最近没有给他们找麻烦让他们得了空闲,还是那个所谓的“宝玺”让他们的心思又开始飘忽起来了,总之,杨祖春觉得,宋金和平了十几年的局面似乎要被打破了。
这场仗必不可免,但什么时候打、什么地方打、主动权在谁,可就太有讲究了。
此番宋对他们的妥协,不仅缓解了宋现在的一些窘境,还能降低他们的防备。而他要做的,就是趁这个时候,未雨绸缪一番。
看着有人下了朝后唉声叹气,他就能对民声和士兵们的心情窥知一二,只要能一直憋着这口气,他觉得真正开战那日,肯定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