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您稍等。”
漓月和宝嘉还是去了二楼的那个包厢,楼下说书人的故事似乎极其精彩,叫好声不断,可是宝嘉和漓月在这坐到了打烊,那两个妇人也没有出现。
一天无功而返,漓月的心总是不能安宁。她突然有点明白每次上战场时完颜琮的心情了,之前自己还只是有种帮不上忙的无力感,现在还多了许多担心。
月亮悄悄隐没在云朵中,宝嘉听着院中似乎有声音,她披起衣衫出去,就见一个劲装的女子在院中舞着长枪,如瀑的长发只有一根缎带高高束起,眉眼中罕见的阴鸷与杀气,是连在并肩作战时,宝嘉都没有见过的样子。
漓月此时就像一个停不下来的机器,想用尽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她的眼睛渐渐地泛起猩红,宝嘉赶紧过去拦住她,漓月见出现了对手,手中的长枪似乎更兴奋了。
宝嘉飞身去兵器架上拿起了双刀,但三米多长的枪使自己根本就近不了漓月的身,更何况她的枪法如电如矢,自己怎能招架得住。
不出几个回合,宝嘉就弃了双刀跌坐在地,漓月的长枪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的枪头不断刺向地上的人,逼得宝嘉连连后退。
“你疯了吗?我是宝嘉啊!”
听到这声呼喊,漓月的眼神才突然变回澄澈,赶紧受了长枪,然后自己也蹲坐在地,抱头痛哭。
宝嘉缓了口气,赶紧爬起来向漓月跑去,一把抱住她,“你一向最是坚强,王爷还没怎么样呢!你可不能先倒下。”
漓月缓缓抬头,“宝嘉,我只是睡不着,想出来耗费些体力,自己累极了便能睡了,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好像魔怔了,根本停不下来。我好难受……”
宝嘉一下一下拍着漓月的后背,好似母亲在安抚受了惊吓的孩童,“我知道,我知道……”
宝嘉的声音也似乎也带上了些哽咽,“你之前从未觉得自己孤苦无依,是王爷给了你全部的爱,如果失去了他,你也会失去生命的意义。你还觉得,如果不是你非想要南下的话,他不会碰到这件事,不会染病,你又自责又惊惶,对不对?”
漓月突然笑了,看着眼角也有泪水滑落的宝嘉,“你什么时候偷偷长脑子了,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你这个人,我好心安慰你,你竟然侮辱我!”宝嘉一下子站起来,指着漓月的鼻子气呼呼道。
“宝嘉,”漓月是难得一见的撒娇语气,“我还是想见阿琮。”
若是别的事,宝嘉真的是会被她磨得没有脾气,也会像自家王爷一样,原则什么的可以往后放一放,但是这件事,她答应了王爷的,绝对不能违背。
宝嘉一时没有说话,漓月也从地上慢慢站起来,失落道:“回去睡吧。”
“漓月,”宝嘉叫住他,“你知道为什么在战场时,王爷每次那么担心你、生你的气,却从来没有非要跟着你或者扰乱大局吗?”
漓月一怔,她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完颜琮的担心和生气,漓月觉得是理所应当,所以自己觉得内疚、想要加倍对他好,而这么做的原因呢?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贪生怕死,她之前粗浅的以为是他听自己的话,自己会高兴,否则惹恼自己生气,会两败俱伤,但是现在宝嘉单独提起,她忽然觉得自己想的是不是浅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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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必说你日常操训和出征,单是你最危险的几次——那次夜袭你恋战去追敌,我们在山阴的时候知道你返回朔州驰援,还有后来你为了保护术虎高琪被那个黑衣人打伤……”宝嘉说起这些就气血上涌,仿佛和当时完颜琮的气愤与担心共情,“王爷他从来没有跑去你身边,难道是因为他不够用担心你,他不够爱你?”
漓月这时才发现,仅仅一年的时间,自己就经历了这么多危急时刻,如果换做完颜琮上了战场,让自己留在营中安心等他……不行,漓月直接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她做不到!
“王爷清楚自己的本事,他能射中那个黑衣高手是因为自己在暗处,那人又被术虎高琪牵制住了,但是以他的本事上战场,那就是白送,他去了帮不上你任何忙,只会让你凭白担心,到时候你的精力不能用在杀敌制胜上,后果会是什么?你比我们更清楚。”
漓月听着宝嘉虽然句句在说完颜琮,但又何尝不是句句在说自己。
自己没有治病救人的本事,去了疫区那就相当于送死,自己不能保护好自己,还要分散阿琮的注意力,那阿琮的病怎么能好呢?自己为了一己私欲,拼了命的去见他,结果就一定会是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