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什么?完颜琮好想知道,但是他没有问。
完颜珣也不卖关子了,继续道:“我只是试着让他们做一下,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你觉得用这种瘟药去对付蒙古人和宋人怎么样?或者,去淘汰掉那些没有用的人,那样,留下来的将全部都是精英!”
完颜琮的瞳孔一震,瘟药?瘟症自古以来就被视为灾难,他竟然将它比作一种药?而且还不是研制出来的毒药,那是会传染人的瘟症啊!
“荒谬!太荒谬了!皇兄,是谁给您出的这种主意,扎阿那说的那些话您就没有想过……”
完颜珣打断他,“到现在你还认为,其他人可以左右我吗?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一直是个窝囊废,别人说什么是什么,没有自己的一点见解。”
完颜琮这还有什么不明白,人家都摊牌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皇兄,您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仁爱的君主,爱着您的子民,我知道当初您坐上皇位受制于人一段时间,但是现在,还有谁不听您的号令呢?若您是一位昏君,在现在这样的朝局下,早就乱了套了。我不愿意相信是您的想法,是因为自己相信您的为人。”
完颜珣一副怀疑的神情,完颜琮知道他的本来面目后没有觉得可怖可惧,反而想用爱感化自己吗?
“昏君还是明君,还不是史书上的一句话,你觉得后人真的会了解真相吗?你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想事情这么肤浅吗?只要我将金国推向鼎盛,谁会在乎我用了什么手段,唐太宗李世民搞出来了玄武门之变,但是大家仍然要歌颂他的贞观之治啊。”
“玄武门之变是他们家族之间的权力争斗,而不是他与百姓之间的争斗,不能一起做比。”完颜琮一边摇头一边说的铿锵有力,“没有人可以轻易决定他人的生死,就算是您也不能!他们没有犯错,别说您将这样的法子用在无辜的人身上,就算是用在战争中也是胜之不武!”
“所以,你现在实在质疑我?”完颜珣的语调低沉,听起来已经十分不满。
完颜琮一反刚才的慷慨激昂,又转为温和的语调,“皇兄,臣弟不是质疑您的决定,只是不想您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不知道这件事情还有哪些人知道,他们没有质疑您绝对不是因为支持您,很大可能是因为不敢忤逆您,正如您现在所作的事情一般,您难道真的希望,最后国家剩下的人是只会夺取胜利的工具和棋子,而不是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吗?”
完颜珣没有再开口,仿佛真的听进去了完颜琮的话。
完颜琮见势赶紧乘胜追击,“我知道您有大抱负,身为君主,想要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碰到这样的机会觉得千载难逢,是上天在助您,但是您也要想好,等到民怨沸腾的时候,您真的安心吗?您不是心狠之人,只是一时被这个东西蒙蔽了双眼,您也不是不知道它的弊端,在天平两端权衡比较后更加倾向于它所带来的好处罢了,可是,后果,我们谁也承担不起……”
完颜珣转过身去,眼角似乎有泪,他知道自己不是千古一帝那样的人物,只是一个平凡人,做一个王爷能守一城、造福一方,但是作为金国至高无上的王,资质平平就是一种无能。
他这些年扮猪吃虎好不容易将权力都收拢在自己手中,他想改变被夹击的现状,想要重新夺回会京、上京,内有权臣蠢蠢欲动,外有强敌虎视眈眈,他身在高位的苦与孤独,谁能知道?
他这个常年在外义诊的弟弟,自己本想让他一辈子做个逍遥王爷,不要接触权力,也不要为俗事忧心,可他偏偏爱上了那样一个女子,不得不被卷入局中。
不然,自己可以一直在他面前扮演好兄长,他不会发现自己狂癫的这一面。
“晚了,阿琮……”完颜珣再次唤完颜琮的名字,那种感觉很是疲累,又很是无可奈何。
“什么晚了?”完颜琮能够感觉到完颜珣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证明自己说的话他是用心去感受了的,但是这话自己又听得云里雾里了。
“陈州的瘟症是比之前还要更厉害的,你们之前的药方根本就解不了。”
完颜珣虽然说着这话,却一点颓然的神态都没有,完颜琮也摸不准,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只要皇兄停手,我愿前往医治。”完颜琮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漓月可以留在汴梁,我一人去,治好即回。”
完颜珣直直地看着完颜琮许久,完颜琮跪下叩首,“皇兄,不可一错再错。”
“来人!”完颜珣高呼。
马上便有太监和侍卫推门进来。
完颜琮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盘算着若是自己真的被人拉走关押起来可怎么办?之前给宝嘉定好的计划,希望她仍能好好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