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珞瞥了眼已经转回身的乔霁宁,简略地提了一下自己刚才的疑问。
“怎么可能会好,能不打起来就不错了。”迟靳屹轻笑了声,“你看见柯烬眉骨上的那道疤了吗?那道疤就是他跟那没皮没脸的小子因为一点小事,在推搡的时候,磕到桌角后留下的。”
“那为什么生日那天,小葵要和他们一起出门?”
“鬼知道,他家保姆说,因为他们要去买生日蛋糕。”迟靳屹讥讽的意味更甚,“真是可笑,生日蛋糕早就买好了,还是他妹妹爱吃的口味,所以小葵怎么可能自愿跟他们出门,一定是……”
后面的话仿佛被消音了一般,将他和柯烬的猜测隐去。
最后接上的是他们得出的结论:“所以他挺恨的,不止恨他爸,还恨那母子俩。”
恨吗?
用无限放大的恨意,来掩盖没能照顾好妹妹的悔意。
曲珞缄默不语,心底不知为何浮现出了这个想法。
迟靳屹烦躁地摁亮手机。
九点了,距离新的一天还有三个小时。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尤其是在得知那只猫的名字之后。
十七,十七……
他究竟想干什么。
手指不经意点进了手机相册,那张模糊的星空图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照片的存储信息显示的是:2008年12月21日,22:12。
指腹无意识地垂落,触及屏幕,照片被放大。
同一时间,迟靳屹扭头看向曲珞:“他冬至去哪儿看流星了?”
“我不知道,他没——”曲珞的声音凝滞了下,而后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眸中的光芒粲然闪烁着,“不过那儿应该有个柱体是橙色的灯塔。”
仅仅思考了一瞬,迟靳屹便对着司机喊道:“陈叔,掉头,去城东。”
-
夜幕之下,灰蒙蒙的雾色笼罩着沙滩。
潮水一点点吞没砂砾、洇湿裤脚,周身的肌肤被咸湿的气息裹挟着,染上水汽,最后不断下沉。
原来人在最接近死亡的这一刻,真的有走马灯这一环节。
那些破碎的、繁杂的、却挥之不去的瞬间,此刻在脑海中清晰且一帧帧地飞速闪过。
他听见父亲带着怒意的指责:“你想做什么?害死你妹妹还不够吗?你还想害死谁?”
从始至终,柯清濯在他面前都隐藏得很好。
他尽管无法忍受柯烬这一年的转变,但从未将妹妹的意外怪罪到他身上过。
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