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栖浑身绷紧,那点小动物似的直觉尖叫着妄想逃离,大脑传递出的信号让他意识到一件事。他和黎郁明离得太近了。
近到年轻房东身上的侵略性和攻击性将他紧紧缠住,成了他恐惧不安的最新来源。
晏栖被吓得狠了,一言不发掉着泪,雾气氤自的眼中带上了让人怜惜的祈求,如同笼中被困住的、婉转低泣的金丝雀。可他不知道,他越是祈求。便越让人想摧毁。
良久,晏栖鼓起勇气开口,问话的嗓音犹且带着哭腔。黎先生……
他的话还未出口便被打断,黎郁明起身后退两步。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向晏栖。
年轻房东的动作是优雅绅士的,如同年轻俊美的王子迎接沉眠已久的睡美人,态度却适着不容许睡美人拒绝的强势。
黎郁明微笑道:“阿栖不是一直想看看楼顶都有什么吗?”我现在,便带阿栖去看。
晏栖总觉得眼前的人古怪极了,像是黎郁明,却又和黎郁明有着细微的差别。他盯着那只伸出的手,好半晌,他才硬着头皮将手放了上去。
温热的掌心顷刻间覆盖上来,牢牢握住了他的手。如同握住他的咽喉。
晏栖在黎郁明的接扶下迈出了狭窄的衣柜,出了这间屋子。
期间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黎郁明,心情忐忑又不安,担心被他认定为好人的npc会在下一刻撕开面具,将触犯规
则的他毫不留情地杀死
出了屋子,晏栖左右看看,发觉这间屋子是离李什最远的一间。
四周暗极了,破败的走廊上,发黄的光线一闪一闪地晃动着。很安静,安静得仿佛他此刻身处的不是被划为禁忌的楼顶,而是一层普通的楼层。
晏栖被晃动的光线吓得不轻,惊弓之鸟般靠近黎郁明,双手攥紧他的衣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
黎郁明动作微顿,在晏栖察觉前再度迈开步子。
晏栖忍不住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去看你想看的东西。
我不想看了……”晏栖怯生生道,开口的嗓音里带着严重的哭腔,“我们现在下楼回去可以吗?
他死死抓住黎郁明的手臂,好像一株骤然经历风吹雨打的菟丝花,漂亮的面貌都随着那场暴风雨逝去,被洗礼过后的根茎孱弱又无力地拳附住身旁的参天巨木。
之前的晏栖对副本的一切都怀着股说不清的平常心。或许是因为这个副本太平静安稳。
安稳到第一次进副本的他总有股致命的错觉——好像副本也没什么可怕的。
黎郁明停住,侧头向他投来目光。
晏栖的直觉在某些时候很准,声音愈发软糯起来,哭过后的双眼适着惊人的联丽,委屈抿紧唇瓣的模样如同一株饱满馥郁的玫瑰,被一颗骤然滴落的水珠打湿得颤颤巍巍。
我身上的伤好疼啊,黎先生,我们现在回去可以吗?近乎是哀求的语气。
黎郁明目光平静地看著他。
被注视的晏栖心里开始打起小鼓,几乎要察觉出不对了,可下一刻,黎郁明看向他的眼中又带上了熟悉的笑意。他的嗓音温柔得好似能抚平所有伤痕。
“阿栖想看。”
短短四个字否决了晏栖所有想借此逃离的想法。
黎郁明道:“那就带阿栖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