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类似于癌细胞一样的怪异物质,很难不让人感到恐惧和恶心。
卢泽厚背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没想到陈侧柏的承受能力那么差,有些后悔对秋瑜说那番话了。
卢泽厚后退一步,随时准备关闭货仓门,给自己预留逃命时间。
千钧一发之际,秋瑜转过身,抱住了陈侧柏。
——她转身的一刹那,陈侧柏身后的黏物质就激活了拟态,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卢泽厚咽了一口空气,一颗冷汗从他额头缓缓流下。
他年纪大了,承受能力比陈侧柏强不了多少,这惊险的一幕差点让他心梗。
陈侧柏垂眼看着秋瑜,镜片后的目光晦暗难辨。
他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大拇指按在她的颈侧,是随时会捕猎的姿态。
仓库内,透明的黏物质无声蠕动着,伸缩着,活物似的搏动着,裂殖出一只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人手”。
——这样的手,在陈侧柏的身上时,是宛如艺术品一般的存在,每一条微微凸起的静脉血管,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禁欲美感。
但当它们单独存在时,更像是无数只死人的手。
只见无数只人手从四面八方僵硬地伸向秋瑜。
与主体一样,呈现出随时捕猎的姿态。
秋瑜跟墙角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女人一样,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她只感到一阵闷闷的心痛。
她对陈侧柏太不了解了。
要是她早点知道,神经阻断药是一种怎样的药物,就可以帮他反驳裴析的污蔑了。
她没想到裴析那么坏,三年来,一直在她的面前直接或间接地污蔑陈侧柏……要是她早点知道陈侧柏牺牲了什么,就不用让他承受那么多诋毁了。
“……对不起,”她抬眼,目光纯净而沮丧,“裴析污蔑你的时候,我没有帮你说话……”
随着她每一个字的落下,所有由黏物质构成的鬼手迅速溶解、退去。
前一秒钟还爬满仓库的黏物质,下一秒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侧柏喉结微滚,看着秋瑜。
他神色没什么变化,视线却逐渐黏稠滚烫,似要将她拆吞入腹。
胸腔又涨又麻,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的确,她的天真是一种残忍,如同猛兽一般,一边喝血吃肉,一边露出懵懂清澈的眼神。
他却在这种残忍的天真中,找到了前所未有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