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他决定抛开‘法律’,就十分危险。”
“不。是这些写了规矩的白纸会消失。和你所说的区别在于一个主动,一个被动。我和萧青认为周沉的边缘行为是不受控的,所以才说他有病啊。”萧正阳点点自己的脑子。
“你是指?”
“他没有安全感。”萧青看着贺执的神情,笑了笑,“挺难相信的?”
“还好。”贺执想起那个在大山的木屋里,借由陈酉萍责备自己的周沉,以及屋子里那个可爱的太空小人。
“周沉无所凭靠,在经历过那些事后无法轻易给出信任。防御机制让他的思想出现变化,做不了盾,就做蜷缩的刺猬。发展到后来,周沉就是憋闷着的毒果子:芯里烂,面皮好看。但这已经是我们的治疗成果了。”
贺执不自觉攥紧拳头。
“俊深破产后,他向我们提出要回国。打结的麻绳被拦腰截断,有些病症理应烟消云散,他看起来也像是好转了,因此我们同意了他的要求。直到他找到你。”
萧正阳靠着椅背,疲惫地吐出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松懈:“周沉和我们说他找到你的当晚,我和萧青从工作室抓了一支镇定剂和两管麻醉,攥着手机一个负责,一个负责,就等着周沉发病。”
贺执皱眉:“你们怕他杀了我?”
萧正阳摇头:“不。你把周沉……应该说他坏掉的脑子想得太良善了。”
“周沉没有杀人这个意向。他有法律意识,有道德观念,轻易不会越界。这是很麻烦的情况。通常情况下,这种病人会无意识地掩盖自己的偏执行为。他会在医生无所觉的状况下发疯。”
“有过先例吗?”
萧正阳看向他,贺执立刻会意:“布朗尼。”
“嗯,这种状况只出现过那一次,但足够严重了。三个月,三个月里我和萧青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萧正阳咬着牙,只觉毛骨悚然。
“他总是很有规划。”贺执半闭着眼睛,眼神落在杯子里浅淡的茶汤。
“贺执。”
“嗯?”
“你也是个疯子。”
贺执看向萧正阳正经严肃的脸,无所谓地说:“确实。”
萧正阳只觉头疼:“对于你,我能想到的处理方式有制造意外,孤立社会关系,制造吊桥效应……总之他会把你装入囚笼,你的死亡会很漫长,很压抑。疯或者残疾,我和萧青都不确定,且在事情发展到难以挽回之前,我们难以察觉端倪。”
“听起来真凄惨。”
“即便现在,这些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