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贤也点着头。
在训练这批俘虏时,张贤发现其中有一个叫常立强的家伙很是高傲,而这些俘虏兵又都很怕他,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体有多强壮,相反,他的体格与自己差不了多少,个头也没有自己高,只是那些兵在他的面前时,连坐都不敢坐。这个家伙有三十岁左右,但十分敏捷,身手并不比二十几的小伙子差。
经过对其它人的旁敲侧击,张贤这才知道,这个常立强并不是一个普通一兵,他竟然是一个伪军营长,在那日想要穿上士兵的衣服逃跑,却不幸被抓住了。
知道这些后,张贤把这个伪军营长请到了自己的屋里,如果他是在国军中,应该比自己的官要大,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是自己手下的一兵。
“我知道你的身份,告诉我,为什么要隐瞒呢?”张贤这样问着他。
常立强瞪着一双乌黑又大的眼睛望着张贤,也许在做着思想斗争,只是不开口。
张贤冷笑一声,道:“说吧,你是准备在我这里做卧底呢?还是有其它目的?”
“能给一只烟吗?”他忽然这样问道,神态泰然自若起来。
张贤皱了一下眉,摇了摇头,告诉他:“我不抽烟,我也没有烟。”
“哦!”他低下了头,又抬起头,盯着张贤,有些不解地问着:“开始时,我真不明白,你这么年青就当上了连长,还是一个上尉,看你手下的兵也对你服服帖帖,忠心不二,今天看来,你确实有独道的眼光,确实很有长官的魅力,比我强。”
“我不是要你来听你拍马屁的。”张贤不耐烦地道。
常立强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我只想知道你的目的!”
“好吧!我告诉你。”他懒懒地挺了一下身,这才道:“我只是想跟着你去打鬼子。”
“你?”张贤有些不信。
“你肯定不信。”他却还笑得出来,依然道:“本来,那天我并没有想留下来,准备跟那些俘虏一样,领上两块大洋回家的。可是你却出现了,还是一个国军,就是因为又能当国军了,所以我才留了下来。”
“哦?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当新四军呢?”张贤十分感兴趣。
“实不相瞒,我原来是五十九军的,跟着张自忠将军参加过台儿庄大捷,武汉会战,一直到枣宜会战。后来,我们团被鬼子围了,团长当了软骨头,就这样我也成了伪军。要不是舍不得我的那些弟兄,我早就离开了。”他这样地告诉张贤。
“原来如此!”张贤半信半疑,却又不无感慨地告诉他:“抗战以来,我最佩服的一位将军就是张自忠,他真是国之脊梁,相比之下,投靠鬼子的人真不配作中国人!”
这话本是张贤的感慨之言,但在常立强听来却有些羞愧难当,轻叹了一口气,喃喃地道:“海可枯,石可烂,誓死不忘南瓜店。张司令就是死在那里的,我虽苟活于世,却日夜不安,今日我虽然不做营长了,但总算心下平静了许多。”
“你真得甘心在我的手下做普通一兵吗?”张贤有些疑惑地问着。
常立强苦笑一声,幽幽地道:“我只当这是我的新生,当初早应该回归国军,却延至今日,给这一生留下污点,如今只能是重头开始,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呢!”
张贤默然了,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如果有那么一天,自己也被鬼子逼到了绝路之上,到那时,他一定会选择自杀,坚决不为了活命而苟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