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礼也愣了一下,随即看着张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天才转过头来,问着赵二狗:“哦,那个逃兵?他人呢?”
“被李班长绑了,押到营外要枪毙!”
张贤稍一怔,飞身冲出了禁闭室,向营外奔去。张慕礼也跟了出去。
张贤跑得飞快,张慕礼也是一员虎将,却只能看着张贤的背影,追了追不上,他心中暗自嗟叹,看来自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远不如这个初出的牛犊。
张贤在营外看到了押在树林边,用黑布蒙着双眼,正要被执行死刑的熊三娃,而在旁边指挥的正是那个处处与自己作对的班长李文义。
“住手!”他大喝着冲了过来。
“开枪!”李文义却仿佛没有听到,依然命令着这些刚刚会放枪的新兵们。但是没有哪个新兵听从他的话,而都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枪,回头看着跑过来的张贤。
李文义有些急了,枪过一名新兵手中的步枪,举起来,瞄准熊三娃的头,就要扣动扳机。就在这时,张贤也奔到了面前,双手一托,已然将那枪托上了天空,“砰”地一声,那枪也放了出来,在半空中显得十分清脆悦耳。
李文义愤怒异常,挥起拳头向着张贤猛地打了一拳,正打在张贤的下巴之下,张贤一个踉跄,往后倒退一步,绊在了一块石头之上,仰面摔倒。李文义正在得意,却见到边上的新兵们怒不可遏,一齐拥了上来,还没等他反应,便将他按倒在地,拳打脚踢起来。
张贤爬将起来,大喝着:“住手!”奋力地冲了上去,以身护住了李文义的身体。
新兵们都纷纷退到了一边,一个小子恨恨地骂道:“这个狗日的早就该打了”别人也都随声附和。还有一个小子不解地问着:“排长,他打你你还护着他,你怎么了?”
张贤没有理会这些,把李文义拉了起来,他已经被大家打得鼻青脸肿了,此刻见到是张贤拉起的他,更是火不打一处来,又是一拳挥来,好在这一次张贤已经有了准备,闪身躲了过去。
“都给我住手!”也就在这时,张连长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
所有的人都放开了紧捏的拳头。
参与打架的人员都受到了连长的处罚,包括张贤和李文义,他们都被关了三天的禁闭,而对于张贤来说,等于是被连续关了六天。事后,张连长把李文义调离了张贤的这个新兵排,却没有让张贤跟着自己去作通迅兵,而是接着让他作这里的教官,用他那句话来说,能够培养出心甘情愿为自己而打架的士兵,这也是一种本事。
对于那个晚了两天归队的熊三娃,张连长问清了情况。原来,这小子回到家后,又遇上了那个保长欺负自己的母亲,而当时他的二哥还没有回来,于是他把这个保长打了个半死,却被随后赶来的治安队抓到了镇上关了起来,过了两天他才抽空逃了回来,所以才晚了。张连长没有治这个熊三娃的晚归之罪,却把李班长大骂了一通,说他滥杀无辜,并撤了他的班长之职,让他从兵做起。这让许多新兵拍手称快,却也让张贤看到了连长人性的一面,由心底越发佩服这个自己的第一个长官。
张连长走了,但熊三娃的事还没有完,张贤决定好人做到底,帮他把家里的事情摆平,这样就可以让他安心地来当兵。于是,在张连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之下,他搞到了一辆军车,带着手下几十个弟兄气势汹汹地开车赶到了熊家镇,把那个保长和治安队的队长都抓了起来,地方官员又哪敢与部队的大兵们对着干,镇长亲自摆酒赔罪,好话说了一堆,保票也打了一堆,张贤也就见好就收。威风过后他又威胁了一番,让那个保长把讹诈熊三娃家的五十块银元吐了出来,还倒贴出五十块,这才罢休。走的时候,张贤同时警告镇长、保长和那个队长,如果他们敢再打熊三娃家的主意,当心他们的脑袋,十一师的人不是这么好欺负的,战场上都玩命的人,别说在这个小小的熊家镇了。而这帮平日里在镇上耀武扬威的恶棍们,仿佛是刚刚从坟墓里走了一遭,对这群大兵只好唯唯喏喏,哪敢有丝毫的怠慢,自然不敢再将之惹来了。
张贤以为自己做得十分漂亮,刚一回营,却又见到张连长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双臂环抱在胸前,正等着自己回来。大家一看到连长在这里,都知趣地退了出去,同时又都知道自己的排长又要倒霉了,挤在门外偷偷听着屋里的动静。
“你这一天带着这帮新兵做什么去了?”张慕礼明知故问着。
张贤没有隐瞒,如实相告。
“胡闹!”听完张贤的叙述,张慕礼气得拍起了桌子。
“我以为你知道的。”张贤有些委屈地叫着。
“我知道?嘿嘿,我知道什么?”
“那我那时要辆车,你怎么就给了?”
“我……”张慕礼一时没有答上来,半天才指着他道:“我以为你要车是带他们去做野外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