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安静让她逐渐透不过气来,索性转移了话题,试图安抚胸腔内躁动的心。
“为何帮晴天去边疆?”
右长老的咳嗽逐渐加重,他捂住唇重重地咳了两下,才缓过来,轻笑道:“孩子对未来有理想,甚至于想要实现,撇开现实与否,没必要因为自身狭隘的偏见磨灭他们天真的想法。”
“不过,廖家那个孩子我倒是真的不知道他是如何去的边疆,也不知道两人为何在一处。”
像是在消磨时间般,桑枝低头望着黑灰色地面出神,问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白北山上那些多奇怪的规矩也都是你立的?”
右长老不置可否,只是缓慢地说道:“村民信仰山神,敬畏山神,他们需要一些神秘又莫名其妙的东西增加信仰的黏合度。”
“越是神秘到探寻不到结果,世人就会更偏向于是神明抑或鬼怪。”
桑枝想起八天前山神娶亲那日,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一项项不合理却又找不出辩驳理由的规矩,一时颇为无语。
她平静道:“你只是在一声声大祭司的恭维和吹捧中迷失了心智,你把自己当做白北山的山神,享受着他们的信仰,用所谓的蛊虫帮助他们,实际却把他们都推进深渊。”
右长老弯起嘴角,岁月的痕迹堆叠在脸颊边:“怎么能叫做迷失心智,我得到想要的尊重和地位,他们实现心愿,两者并不冲突。”
夜明珠的白色光晕照耀下,桑枝看不太清他的神情,只能依稀感觉到他的脸色似乎正在变差。
咳嗽一声大过一声,重到几乎要把肺一起咳出来。
一只巴掌大的蝎子从头顶的通道里爬下来,停驻在右长老的肩膀上,轻微晃动着尾尖。
右长老偏头端详着蝎子好一会儿,然后轻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向桑枝。
桑枝:“?”
突然,一直没有动静的巨大蛇蛋摇晃了两下,随着一道清脆的破裂声传来,蛋壳上的裂痕又多添了两道,最大的那道裂痕隐隐出现了缝隙。
右长老激动地往前贴近观看着缝隙,但蛇蛋只动了一下又不动了,盘在蛇蛋身上的须吏突然直立起蛇头,朝着通道的方向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右长老安抚着轻拍了拍须吏的蛇身:“不用管。”
他视线转向离自己六尺远的小姑娘,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道:“姜时镜知道你是咸鱼教的圣女吗?”
这个问题他之前阴阳怪气的时候就已经问过一次,桑枝不明白她为何要问第二遍,皱着眉头道:“做人不要有太重的好奇心。”
右长老笑眯了眼:“如此说来是不知道了。”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肩膀上的蝎子,“让我猜猜看圣女舍弃身份跟在正派的继任人身边想干嘛。”
他双手交叠放在蛇头拐杖上,思索了一会儿,道:“不会是想像你母亲一样看中人家的样貌给人种幻蛊吧。”
桑枝一怔:“我母亲?幻蛊?”
母亲当年莫名消失半年再出现,就已怀有三月的身孕,根本没人知道她父亲是谁。
右长老慢条斯理道:“等价交换,你告诉我接近姜时镜的目的,我告诉你父亲是谁,如何?”
桑枝狐疑地盯着他:“你没骗我?”
右长老挑起眉:“我不骗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