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了很久,姜时镜松开手,任由幼时赠出的信物摔落在地,四分五裂,再无法复原:“该去午门了。”
囚车进入刑场后,跟随的百姓被拒马全部拦在午门入口,禁卫军像铜墙铁壁驻守在行刑台四周,警惕着附近的风吹草动。
车还未停稳,就有人先一步打开笼子,粗暴地将衣衫褴褛双手双脚皆被锁着的大臣拽下来,拖了三个人压到刑台上。
三个斩首的刽子手举着粗长的大刀站在凹陷的人头桩边上,手里提着一壶高浓度酒。
人头桩前面摆放着一个篮子,用来装掉落的头颅,编织的木篮子被发暗的血浸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桑枝轻功落在侧边的屋檐顶上,午门附近暗处藏满了前来劫法场的刀宗弟子。
她抬起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看向城墙上架着弓和弩的禁卫军,他们的位置很显眼,禁卫军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们,手中的弩掉转了方向。
刑台上坐着的是太子党羽下的光禄大夫,手里握着的令牌掌管十几位大臣的生杀予夺。
桑枝看向被迫跪在人头桩前的三位大臣,刽子手揭开酒壶含了一口烈酒,等待光禄大夫的斩首令。
空气凝滞得厉害,没有一丝风。
“什么时候动手?”
姜时镜往皇城的方向看了一眼:“再等等。”
话落,光禄大夫将名单上即将斩首的三个名字划掉,然后丢出手里的斩首令。
刽子手点了下头,拔掉背后的木板,将酒喷在刀面上,随后高高举起。
下一瞬,一缕亮眼的火光窜上天际,在湛蓝的天空中绽开,众人被突如其来的烟火吸引了目光,皆朝着皇城的方向望去。
姜时镜取出腰间的信号烟火,迅速点燃,升上天的那一霎,几十个黑衣人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城墙楼上。
架着弓弩的侍卫还未有所反应时,利落地抹脖,携着尸体轻巧地落在行刑台上。
尖锐的尖叫声在百姓里炸开,恐慌迅速蔓延,原本密密麻麻挤在入口的人群慌乱地往后撤,最外围的人却因距离太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见叫喊声好奇地往前挤。
像大型的夹心饼干,最中间的人被挤压得呼吸困难,脸色一瞬惨白。
桑枝站在屋檐上瞧得最是清楚,她轻功落到还在往午门里挤的人群身后,用内力像提小鸡般,拽起几人后衣领就往侧边扔。
“所有人离开午门,立即回家关紧门窗,非必要不外出。”
疏散人群后,她立在亭台上,神情严肃地警告慌张地跑到街道上大喘气的百姓。
拥挤的时间不长,但依旧有不少人因挤压到内脏或无法呼吸而晕倒,桑枝与前来帮忙的刀宗弟子将人拖到侧边的空位里。
挨个试探脉搏。
行刑台上已乱成一片,本该被斩首的大臣们被黑衣人围在一起,试图带着他们离开午门,守卫则和另一批人扭打在一起。
兵器碰撞声不断响起,刑部侍郎挠着后脑勺不解道:“这是谁要反了,哪个皇子能有这么大能耐。”
颜词的目光望向立在屋檐上的红色身影,长期缺水的嗓音,透着沙哑:“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