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案件就像谜题,不是吗?”
窗外的风景急速地前进。
“……侦探习惯做计算题,他们由已有的数据得出结果。【桌上的痕迹】推出[死者曾经挣扎],【杯中的药物】指向[死者的昏迷情况],【受害人的人际关系】告诉他们[谁来过现场],
【地面留下的鞋印】圈定了[嫌疑人范围]……一个个细小的证据,最终帮助他们锁定凶手。”
“我呢,更喜欢[证明题]。代入犯罪者的心理,模拟过去那一刻的场景……【为什么我要用刀】——[我有足够的力气][我不害怕鲜血][我可能仇视着我的对象],【为什么瞄准喉部而非肺腑】——[因为我目的明确][个性偏执而残酷],【为什么我的行为会导致现场一片狼藉】——[因为有突**况出现][我急于逃脱]……得出【我是怎样一个人】的答案之后,再去证明手法的运用。”
“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差别?”
“因为侦探需要定罪。”女童声音清脆。
“没错,他们需要缜密的证据,足以在法庭上完成有力的指证。这样的出发点引导着他们正向破解谜题。不过,也许有朝一日会流行证明题也说不定。好了,现在我给出了两种解答方式,塞西,你能再想一种吗?友情提示,和不同人的差别有关哦。”
小女孩捏着一块杏仁糖,想了想。
“观察表情、体征,断定对方是否说谎,诱导、施压,确定谁是凶手。”
“专注于[人]本身啊,可以算[判断题]呢。前提是必须对表情和情绪非常敏感,擅长表演的弗雷德和邦德会倾向选择这种途径吧。很好,还有吗?”
“……”
“莫兰呢?”俊美的男人试着启发学生。
“啊?那家伙啊。”提到平时居然会和小孩子吵吵嚷嚷的前上校,女童露出一个同龄人常见的表情,她撅了撅嘴。
“他大概是靠直觉吧,看哪个不顺眼就直接干掉哪个。如果比喻成题目的话,就是胡乱猜测的选择题吧。”
“这样说话可真是一点都不优雅。”威廉笑道,“但是即使他的做法,也非无据可依哦。”
“资深、优秀的警察可以第一眼判断出嫌疑人,因为他们熟悉犯罪者的状态。在他们眼里,杀人的罪犯,尤其是初犯,那种激昂的亢奋,从头到脚,亮得就像深夜里的火光。”
“战场上的士兵同样熟悉这种状态,生命的剥夺和被剥夺。是以莫兰的直觉,本质上是经验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头脑赋予他的决断,连所谓[不需要证据和推理,最快时间找到目标,消灭目标]的行为模式也是一样,是尸山血海中挣扎的经历孕育的生存本能。第六感帮他识别血腥和敌意,促使他快速行动,让他最大可能地活下来。”
“记住,塞西利娅。计算、证明、洞察……或者干脆就是经验衍生的直觉,要获得答案的方法,永远不止一种。”
居酒屋。
“你想知道为什么?”
“嘘——”
机动三队的队员正在集体聚餐,除却自家队长松田阵平外,还有隔壁队的队长萩原研二。二人既是同期又是幼驯染,经常互相在彼此的办公室出没,大家见怪不怪。
桌上,烤牛舌在兹拉兹拉地响着,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不时有人举起冰凉的啤酒干杯。
松田和好友坐在一角,他们的对角线尽头,是小口小口饮着清酒的相泽夏美。
她非常显眼。
毕竟整张桌子就这么一个女孩。
旁边微醺小林警官刚想跟她碰杯,就被一种莫名的气场吓清醒了。明明相泽没有拒绝,笑得很礼貌,连杯子的位置都比他的低一半。
“你看,她是不是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