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舍,请老夫再回朝任官,老夫感其诚心,却不愿再入庙堂,故进王府谋事。今见王爷尚有血脉存于世间,其心甚慰哉!”()
这话里话外,都不同于旁的臣子恭谨,而是颇有些拿自己毕生的功绩和昔日王府对他的礼遇,压温瑜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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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洵和陈巍显然也察觉到了李垚的态度。
他忠的,显然不是温瑜这个人,而是她身上的血脉,并且复仇大计,也没有要以温瑜马首是瞻的态度,颇有几分要温瑜尊他如师长的意味。
两人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抬眼朝温瑜看去。
萧厉立在温瑜左侧,他没从老头那些话里听出那般多的机锋,但能感觉到老头的态度,并不似他言辞中那般恭敬。
他想到今晨温瑜用饭时那疲惫的神色,眉峰不着痕迹的一拢。
她昨夜没睡好,就是已料到会有这样的麻烦么?
昭白则有些困惑地看了李垚一眼,此人一向对王府忠心不二,王爷和世子身死的时候,他甚至是第一个捡刀要往脖子上抹的人,被其他人扑到在地才拦了下来。
南行的一路,追兵紧咬不放,随行幕僚们但凡有心志不坚露怯者,也是他狠颜厉色地斥骂那些人,身陷绝境之际,他亦甘做饵赴死。
怎地在翁主面前,又端起了架子?
那些形形色色的目光都落在温瑜身上,她面上至始至终,都是一派温和,开口亦从容不迫:“洛都一别,瑜能再得见诸位大人,心中也甚慰。”
她直接避开李垚前边细数的诸多功绩不谈,把话题拔到所有大梁旧臣头上,算是不温不火地将李垚的话头压了回去。
李垚苍老的眼皮抬了抬,问:“南陈迎亲使者已在路上,不知翁主对同南陈的结盟,可有细致筹划?”
温瑜道:“南陈军队若北上,坪州可借道,却不能让南陈军队在境内久留,攻下的坪州临近府郡,钱粮可供于南陈北上的军队,但其地界,必须归附于坪州。至于坪州以北反王林立,先取哪一府,便需诸位大人商议后,给瑜一个答复了。”
此言一出,满堂沉寂了下来。
温瑜提出的,的确是他们和南陈结盟,必须要达成的首要条件。
南陈北上,坪州外的百刃关占据天险,乃第一大险阻,此后供给军队的粮饷,也是一大难题。
而坪州想要在裴颂和魏岐山的蚕食争抢下,尽快往外扩张势力,征收新兵已来不及,必须借助南陈的兵力。
南陈打下的南边各州府,皆归坪州,便是皆归温瑜。
温瑜是在用控制粮饷的方式,控制南陈深入中原腹地的那支军队。坪州将附近的州府揽入自己势力范围内,无异于是成了一个巨大的门栓。
将来中原腹地若稳定了,南陈若有异,这道门栓一旦落下来,就彻底隔绝了南陈和中原腹地南陈军队的联系,堪称关门打狗。
但这对南陈来说,似乎又是一个百利无害的选择,毕竟温瑜成了陈王妃,那么坪州以北打下的州府,就也是南陈
()的。
只是其所有权,仍在温瑜手中而已。
不知是谁带的头,堂下众臣忽拱手齐呼:“翁主圣明——”
唯一没做声的老臣李垚拄杖立在堂下望着温瑜。
温瑜平静地同他对视着。
终于,这位七旬老者也低下了那颗须发花白的头颅,道了句:“翁主圣明。”
温瑜道:“瑜年岁尚轻,资历尚浅,重兴大梁,还需诸位大人鼎力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