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绝对的利益制衡,谁也估不准魏岐山届时会如何对待她和坪州。
这不仅关乎她一人的性命,也关乎诸多忠于她的臣子的性命。
她必须让选择权永远留在自己手中,而不是去奢望上位者的仁慈。
魏岐山若是仁主,大治天下,万民归心,她愿退居一隅,不会挑起战火。
但魏岐山若是想赶尽杀绝,以绝后患,那所谓的北魏铁骑踏下来,她也会让他们一脚踏在尖刀上。
李垚捋着花白稀疏的胡须,似点头笑了笑,说:“魏岐山不知你父王在南陈还留了人手与你,开出的条件,怕是也不如南陈那边丰厚。但借此吓唬南陈一番,倒是可行。”
温瑜朝着李垚一揖:“多谢先生指点,瑜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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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南陈派来赔罪的使者入关,但温瑜将人晾在驿馆数日也不曾接见。
入夏的天气日渐炎热,胖使者在驿馆院子里急得来回踱步,脸上汗珠子都挂了一串,嘴上嘀咕着:“……司空老匹夫
害我(),怎地就非要在别人的地盘上逞威风?()_[((),好好的接亲弄成了结仇,要是先把人迎回了南陈,哪还有这些破事……”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下属匆忙赶回,进院便唤道:“大人!事态不妙!”
胖使者被晾了数日,本就已有些心烦意乱,再听得此言,愈发不耐,喝道:“菡阳翁主都没肯见本使臣,还能有什么不妙的?”
下属道:“咱们的人瞧见北魏的车马今日进了城,菡阳翁主接见了他们!”
胖使者本还热得拿了折扇直扇,闻言折扇都收了起来,喝问:“来了多少人?”
下属回道:“入城的人倒是不多,不过带了好几车的东西,看样子是献给菡阳翁主的。”
胖使者用收拢的折扇敲打着掌心,面色凝重起来:“不妙,属实不妙!”
他吩咐底下人:“快快,继续往菡阳翁主那边递折子,赔罪谈和也得见着了面才能说不是!”
下属领命离去。
他自个儿则拖着肥胖的身躯,疾步往房内赶,招呼近侍:“替我研墨,得尽快修书一封告与王上和太后,北魏这时候来人,分明是想截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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坪州衙署议事前厅,地上放着数口打开了箱盖的宝箱,里边盛满了金银珠宝,华光璀璨。
北魏使臣立于几口箱子前,朝着主位上的温瑜拱手恭敬道:“早闻翁主有倾城之貌,安正之美,柔明毓德,温良淑静,我家公子心慕已久,只是碍于翁主从前有婚约在身,我家公子恪守君子之德,不敢冒犯以明心意。今闻南陈无礼,翁主怒而退婚,我家公子亦替翁主不平,心中愤懑,又难消倾慕,茶饭不思,以至病倒在榻。侯爷闻说此事,怒公子不争,更愤翁主乃我大梁明珠,南陈夷族竟敢如此无礼,特命小臣携礼前来拜访,翁主若对我家公子有意,侯府便再择良辰前来下聘。”
婚嫁之事,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温瑜从前和陈王的婚约,哪怕只是一出缓兵之计,也是南陈那边和她父王相商定下的。
如今北魏来说媒的使臣,却只能亲自问温瑜意向了。
使者显然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媒,面上颇有些不自然。
坐于上方的温瑜,神色倒是平静得有些冷漠,无半分忸怩之态,开门见山道:“既是联姻结盟,便是互利往来,你们许坪州什么好处?”
使者没料到温瑜会这般直接地说破,愣了一下后,胸有成竹地浅笑着回话道:“南陈能许给翁主的,北魏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