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将军听完,激动得一拍膝盖:“大人,天助我也!这个朱宜年是因认定陈状元被您杀了,所以记恨仇视您,但他若是知道陈状元还好好活着,甚至是您救了陈状元,必定会对您非常感激的。不说立马带兵弃暗投明吧,至少也会让咱们三分吧。”
陈云州可没他这么乐观:“不好说。首先,口说无凭,没看到陈状元之前,别人凭什么相信我们的一面之词?其次,人心易变,朱宜年如今在高昌混得风生水起,若是改投我们,还能有以前的前程吗?不可能,甚至会遭受排挤和攻击。”
朱宜年投效高昌人,确实是不得已,但他无辜,他的家人无辜,可被他乃至他麾下士兵杀害的平民百姓就不无辜吗?
只能说,他这一生就是悲剧。
而这都是嘉衡帝这个昏君造的孽。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今日朱宜年攻入京城,也算是嘉衡帝的报应了,只是可怜了朱宜年和那些无辜的百姓。
杜将军无言以对,事实如此,别说其他人了,就他自己,对朱宜年曾投效过高昌人这点也无法完全释怀,更逞论那些唧唧歪歪的文官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这朱宜年挺有手段的,若能为我们所用就好了。要有他这么个内应,里应外合,帮咱们打开城门,那咱们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拿下京城。”
“前阵子要不是陈天恩他们引得禁军开了城门,高昌人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攻入京城。”
陈云州也心动,所以他准备试试:“我立即派人回庆川请陈状元来一趟,有用最好,没用也无妨,至于现在,先跟他玩玩。”
杜将军对陈云州嘴里的这个玩玩很感兴趣,但陈云州却不肯细说,只说明天他就知道了。
次日,两军继续对垒,这次陈云州提前做了准备,一是将大军驻扎在城外一千米左右,二是让人大军铲雪开路,从旁边开了一条三四丈宽的道路,然后用马车将地面碾实,虽然还是有些坑洼,但至少看起来是一条安全的大路了。
当然,陈云州不会轻易放这么多人跑了。
昨天是没准备,今日,他在路后方三四里处,命人设置了一道障碍,并安排了弓箭手和火炮压阵,凡是通过这条路逃出去的百姓,通通要检查一遍,携带兵器、长相是高昌人,肯定不能通过,全部要抓起来严加盘问。
此外,若是官宦贵族,也要一并拿下,只允许无关紧要的平民百姓离开。
这样即便其中混杂了一批高昌士兵又如何?没有兵器,人数少,他们出去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城楼上,朱宜年看着陈云州他们的动静,眯了眯眼,低喃:“这个陈云州倒是有几分本事。”
亲卫看着下方庆川军的动静,问道:“将军,可要提前行动?”
“不急,城中百姓数量终究有限,一次放太少出去难不住庆川军,太多现在又有些浪费了。”
朱宜年轻轻摇头道。
就在这时,只见城下一庆川士兵举起一封信骑马奔来,然后停留在城门口。
亲卫立即说道:“将军,您看,庆川军派人送信来了,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朱宜年低头往下看了一眼,也猜不透陈云州的心思,但想到曾经右贤王派人去找庆川军商量合作的事,挑眉:“也许这封信不是给我的。”
但这次他算错了。
不一会儿,城下的人将信送了上来。
信封上写着“朱宜年亲启”五个大字,没有尊称,就直呼其名,蔑视之意溢于言表。
朱宜年倒是没什么反应,他淡定地拆开了信,待看清楚信上的内容后,他登时脸色巨变,牙关磨得咯吱作响,恼恨极了:“陈云州,不亲手宰了你,我朱宜年誓不为人!”
亲卫吓了一跳,他头一次看到朱宜年如此愤怒。
就连逮着了仇人嘉衡帝,他的情绪变化都没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