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这次来见郭威,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将接洽张藏英一事摆到台面上来,当成朝廷的差事来办,这样就能从郭威手里打开缺口,拿到权限,名正言顺的培养细作暗桩,发展情报网。
郭威略作思索,点头答应了:“本就是张氏死前托付给你的差事,你去接触张藏英倒也合情合理,旁人难以攻讦,不过不必勉强,他若不愿归顺,于我等也无大碍。”
说着,便将信还给了郭宗谊。
“是。”郭宗谊接过收好,祖孙二人继续前行,唠了一些家长里短,及至日暮,才放郭宗谊归去。
一回到府邸,郭宗谊便命人去寻曹翰,也不知道他在哪段路上押运,皎月当空时,方才风尘仆仆的赶来。
“殿下。”曹翰叉手行了个军礼。
郭宗谊挥退左右,独留曹翰一人在堂,这令他心中警觉,猜想殿下定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差事要他去办。
示意曹翰坐下,郭宗谊关切问道:“家眷可都安顿好了?”
曹翰大感不妙,但仍是不明就里,见郭宗谊目光灼灼,只能老实答道:“安顿好了,在城东赁了间院子。”
郭宗谊点头,朝堂外喊道:“张巾,去多支些银饼来。”
曹翰更加疑惑,干脆问道:“殿下可是有事要吩咐标下?”
“不错。”郭宗谊颔首,取出张氏那封信,道:“可知道昨日那个在我面前自尽的女子?”
“标下略有耳闻。”
“这差事便和这女子有关,此女为卢台军使兼榷盐制置使、领坊州刺史张藏英的女儿。”
“卢台,那岂不是在契丹治下?”曹翰略吃一惊,先前只听闻此女死得凄烈,没想到竟有这等来历。
“正是,张氏一家皆心向朝廷,这次她也是奉父命回老家省亲,与随从在路上被流民冲散裹挟,这才一路到了京城,她死前请我将此信转给她阿耶,希望能劝得张藏英弃暗投明。”
言罢,郭宗谊将信推至曹翰面前。
是何差事,已再明确不过,曹翰极有自知之明,深知殿下身边,能为细作者不多,能信者仅他一人耳。
当下,曹翰不假思索,收起信,振振有词:“标下必不辱命,定能将张藏英招揽!”
不料郭宗谊却直摇头:“卿不必将其招揽至朝廷。”
曹翰一头雾水,叉手道:“标下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郭宗谊未答,站起身,踱步至院内,此时万籁俱寂,树影婆娑,天上月朗星疏,薄云流雾,正是一派和美夜色。
他顾曹翰,悠悠道:“送信劝降本不是难事,皇城司有大把的人能办,我却自陛下面前,将差事揽了过来,还派你亲自前去,卿若将张藏英接了回来,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力气。”
曹翰听懂了,沉默一阵,他开口道:“标下明白了,殿下是希望从张藏英身上撕开个口子,让我们的斥候细作能顺利潜入契丹境内刺探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