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宗谊大喜,顿然起身,急道:“那快请易直入帐啊!”
郭守文面露难色,迟疑着禀告:“这……大都督,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来了高保勖派的扈从、礼物,自称楚人吕易,代表荆南为使……”
郭宗谊满头雾水,难道这厮去了趟荆南,叛变了?
他转头看向王朴,王朴略一琢磨,推测道:“可能是吕端到了荆南,因地制宜,另有筹谋,不管如何,还是先见了来使再说,事后吕端定会找机会向大都督解释。”
“不错,他们人在何处?”郭宗谊颔首道,人都到眼前了,他也只能暂搁疑惑,先办正事。
“吕端一进营便自称荆南使者,守门的镇宁军军士并不认识他,就将他一行人押到空帐中看管起来,臣得禀告,心中也甚是不解,便亲去帐中一探究竟。”
“走至帐外,臣听到吕端声音,心中起疑,寻隙窥入,见果真是吕端,知道事情不小,这就急忙赶来见大都督您了。”郭守文一五一十答道。
“你干的不错,给他们套上头套,押来帐中吧。”郭宗谊沉声吩咐道。
且不管吕端是做的什么打算,先陪他演完这场戏再说。
不多时,吕端及四名扈从被押到帐中,郭宗谊高坐主位,命人摘去头套,见果真是吕端,暗自松了口气。
吕端环视一眼,好似真是第一回来此帐中,见高位坐了个气质清贵的英武少年,忙行礼下拜:“草民吕易,拜见皇长孙殿下。”
其余扈从也纷纷跟着行礼。
郭宗谊心中暗笑,这吕端演得还挺像,面上却是一沉:“你认错了,某不是皇长孙。”
吕易摇头,一本正经道:“殿下不必诓草民,草民略懂望气之术,殿下头上紫烟凝如华盖,这偌大的行营除皇长孙外,谁人能有这等气象?”
郭宗谊语滞,这老实人撒起谎来,居然是这般理不直气也壮。
王朴在一旁笑出声来:“哈哈哈,你这使者倒也有些本事,来人,赐座。”
当下亲卫便搬出五把椅子,吕端等人谢过,自椅上大大咧咧坐了下来。
郭宗谊目光如电,在几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吕端脸上,问道:“你说你是高保勖的使者?可有凭证?”
“有!乃是一封亲笔信,不过被殿下的军士搜了去。”吕端答道。
郭宗谊朝左右看了一眼,立时便有人出去,不一会便捧着一封书信进来。
郭宗谊接过拆开,信中内容不过是寻常的问安客套,他一眼扫过,往左下角看去,只见那里盖的是荆南节度副使的官印,这便做不得假了。
他收起信,沉声又问:“荆南之主不是高保融吗?为何是高保勖遣使前来谒见?”
吕端闻言起身,朝天拱手,不卑不亢道:“荆南之主是陛下,不论是渤海郡王(保融)还是荆南节度副使(保勖),都是替陛下牧守一方,我家大王与兄弟共掌荆南,不论以谁的名义派使者来,都是代表荆南节度署衙,代表三州百姓。”
郭宗谊闻言大笑:“说的不错,来人,上茶。”
那几个扈从见状,俱都松了一口气,能得礼遇,这差事便算完成了一半。
郭宗谊环视一圈,突然笑意一收,怒道:“不过我行营在此,高保融不亲来迎谒,却派你们几个官身也没有的草民来打发我,岂非是目无君上,蔑视朝廷?来人!叉出去砍了!”
“惹!”当下便有亲卫上前,将几个按倒,就要往帐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