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原来,他真的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咳咳……”
一股冷风吹来,惹得朱祁钰忍不住咳嗽起来,将他从出神中拉了回来。
“殿下大病方愈,便不自爱,这若是又受了风可怎么得了,兴安,你还在这愣什么神,还不赶紧扶王爷进去。”
另一头,青珠皱着眉头,已经絮絮叨叨的开始数落开了。
她很早的时候,就是吴贤妃的贴身女官,当初也曾教养过朱祁钰。
别人在朱祁钰的面前或许不敢多说,但是青珠数落起他来,可丝毫都不带嘴软的。
这番话听着絮叨,但是朱祁钰听着,心头却不由得涌起一阵暖意。
自醒过来之后,一直拧着的眉头也略略舒展开来,道:“青珠姑姑,母妃一向可好?”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仿佛穿越了时间,落在朱祁钰的唇间,个中滋味,也唯有他能够明了。
前世的南宫复辟,所影响的人,何止是他一个?
所有和他亲近的人,吴贤妃,汪氏,杭氏,兴安,舒良,固安,成安,还有……于谦!
囚的囚,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一个都没有被放过。
若不是碍于,吴贤妃是先皇妃嫔,且孤身一人无碍大局,恐怕她也难以活过那场劫难。
但即便如此,先是儿子死于非命,白发人送黑发人,然后又是夺去尊号,软禁宫中。
吴氏最后的那几年,也过得无比艰难。
这一句“母妃可好?”
在宫城游荡的这上百年,朱祁钰在喉中滚了无数遍,今天终于又说了出来。
不过青珠显然不可能知道他的这般心绪,只以为他是寻常问安的话,不由得继续絮絮叨叨的说。
“王爷还说呢,您自幼便身子弱,偏还出去乱跑,受了风寒不说,病势竟如此沉重。”
“这些日子,娘娘日日都忧心着,眼看着这白头发都多了不少,刚接了王妃的信儿,说王爷今晨醒了,高兴了小半夜,刚刚还念叨着让奴婢出宫去瞧瞧王爷,可谁料您竟过来了。”
青珠边说着,便引了朱祁钰进去。
“娘娘身子还算康健,不过这几日天冷了,娘娘又日日忧心王爷,神思困倦,奴婢便提前让娘娘住到了暖阁里头。”
如今的景阳宫,和朱祁钰印象当中的,还是有几分差别的。
看起来朴素清减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