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挪动位置,让自己的影子彻底遮住莫聆风,又替程廷思索:“家状可送了?”
程廷猛地翻身坐起,目瞪口呆地望着邬瑾。
果真是忘记了一件大事。
学子应试前,都要将家状送至州府查核,他参加别头试,家状要送去其他州。
程廷暗暗的想这事不能怪自己——若是州学和图南书院,学子有先生督促,偏偏他在莫府斋学,赵世恒仿佛是忘记了秋闱一般。
他自己又一心数用,隐隐记得数月前邬瑾和他说过此事,结果转头就忘在了脑后。
程知府和程夫人倒是替他上着心,可程知府忙着查其他人的家状,程夫人见他一句话不说,照常念书,便都以为莫府已经将此事办了。
他哭丧着脸:“没、没送,你的什么时候送的?”
“过完正月就送了,八月就要应试,家状还需审查,自然越早送越好。”
“不怕、没事,还来得及,还有三个月,”程廷吓得脸都白了,“我回去就写家状,去州学找三位讲郎作保,再让胖大海给我送出去。”
想到此事尚未完成,程廷便坐不住了,欠身推了一把熟睡中的莫聆风:“走,家去。”
他推了两下,莫聆风纹丝不动:“这是起的比鸡还早?”
话音未落,沉默的仿佛是不存在的殷南忽然看向他们二人:“有人来了,我去看看。”
她神情凝重肃杀,似乎是来者不善,疾步往声音传来的西北方向掠去。
程廷也扭头看过去,眼中所见的却是越来越高的荒草,将殷南淹没其中,殷南身形又轻又小,也未露出丝毫行迹。
他这才意识到他们跑的太远了——太靠近西北方。
“不会是漏舶商吧,”他有几分心慌地靠近邬瑾,“听说漏舶商专门走这些人烟荒芜的地方。”
他见邬瑾满脸沉静,似乎没有听过漏舶商大名,小声道:“漏舶商就是专门做地下买卖的,听说他们杀人不眨眼,六亲不认,要是遇到咱们,会不会把咱们。。。。。。”
他抬起手,横在脖颈上,从左拉到右,做了个龇牙咧嘴,凶神恶煞的表情。
邬瑾心里也正想着是不是漏舶商,见程廷如此,便低声道:“不要怕。”
他扭头看一眼酣睡的莫聆风——漏舶商若是见了莫聆风,恐怕比他们还要害怕。
很快,殷南就疾走回来,弯腰抱起莫聆风,看向邬瑾:“是羌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