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扬的侧脸被竹影虚掩,连眸色也如同融入幽暗深色里。
无端悔意像一口烫茶,翻滚在他的喉头心口。
他难以说清。
还有十日就要中秋,老师祖、阚老太太和几位师尊迟迟未归,听说在与关东那边的修行人会晤密谈。
谷内只有严方疾守着上下秩序,管得还算从容清晰,直到两位贵客递上门帖,同时到访。
这大半年里,由于门槛被踏破三四遭,叫老匠来换了个铜门槛之后,谷前守卫的见识也大大增长,能认出许多厉害人物的名号。
——搁四五年前,这儿只有农妇樵夫过来看病,连知白观的人来都能称得上一句贵客,如今才真叫风光!
两封拜帖一前一后递来,时间相差不过半刻,倒是叫那守卫跑得满头是汗。
“宫
主!宫主!有贵客来访!”()
第一封这么递来,没等严方疾皱着眉头一行行看完,守卫又揣着新一封飞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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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又是贵客!又是啊!!”
严方疾看得头痛,一个劲捋胡子,没留神拽掉两根。
他示意守卫退下之后,一个人把拜帖看了又看,独自把宫雾唤了过来。
宫雾被唤去时,还以为是严爹爹又熬了冬瓜排骨汤,笑眯眯地过去请安。
一碰着面,发现连严哥哥都不在场,正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坐。”严方疾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低头又看手里的拜帖,来回踱步好几回,把其中一封递到她手里。
“这一封,是虹陵胡祖即将前来提亲,缎红坊主陪同保媒。”
宫雾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
她感觉这是什么无端的玩笑,指腹触及胡丰玉三个字时愣住。
严方疾这些日月里早已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此刻面上忧色更重。
“孩子,你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远嫁虹陵,还是嫁给妖族,我实在不放心。”
他怕自己干涉太多,又忙道:“当然,如果你跟那胡氏情意相投,等师门看过他的谈吐为人以后,也不会一味阻拦。”
宫雾僵在原地,如实道:“其实半分情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