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雪月站在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腕,“吾不要你的小命,只要你身上一件东西。”他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的心口,若密集的鼓点。
阿七瞪大眼睛,一脸惊惶,他是要剜她的心?拿走她的心她也活不了,那又何必费时费力救她性命?
“什么……东西?”她颤声问道。
“你放心,不要你的心,也不要你的肺。瞧着不像那么怕死的人。”花雪月抬袖拭去她额前冷汗。
阿七嘴角一扬,心里委实惧怕,伸出手来,掩饰着,“我口渴得很,烦请阁下赐杯茶喝喝,多谢。”
花雪月摇头笑着,转身倒了杯温茶给她。
阿七接过了,道了谢,颤颤地一口饮尽。
“阁下是谁?这是哪里?”她将茶杯递了过去。
“阿七?属实无趣的一个名字。”花雪月握着酒壶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阿七淡笑着,“却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阿雪。”花雪月漫声道:“你所中之毒,已过八重,即便解了,也……不能与寻常人一般。”
阿七缓缓地摇摇头,淡笑着,“人生一世,早晚不过一死,又有什么的了?”一面摁着心口,脸白如蜡,胸口气血一阵翻涌,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来。
“抱歉!”她以袖擦拭着嘴角的血污,“弄脏了你的地……咳咳……”
“阿言!”花雪月望向门外,一淡青色衣衫的女子快步而来,正是花不言。她一眼望见一身血污的阿七,委实吓了一跳,但然不动声色地躬身站在门边。
“尊上,有何吩咐?”花不言眼角的余光掠过那女孩儿,心中一颤,她为何在此?
“自今日起,她便是我素雪苑的贵客,你莫怠慢她。”花雪月漫声道。
“是。”花不言脸色极难看,扫了那形状极狼狈的女孩儿。
“把地拖净了。”花雪月跨过那团血污,走向窗前案边,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了数行字。
花不言一言不发咬着牙,领了令出去了,很快端了盆清水过来,铜盆里飘荡着雪白的巾子。花不言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擦拭着地上的血迹。眼光掠过那白衣男子,他看着墙上的画像怔然出神,长发飘散,一脸凄凉。那阿七坐在窗前,半死不活的样子。
“把这些药材配齐了,煎好,备一大桶浴汤,让这丫头泡着。”花雪月冷冷道。
花不言在衣上擦干净双手,恭敬地接了那写着龙飞凤舞的字的纸,细看了一眼,折叠好,拢在袖中。
大约小半时辰,花不言指挥着人提来热水,装了满满一大浴桶。那药汁也一钵一钵地端了进来,混在那浴汤之中,刺鼻的药味儿弥漫在偌大的房间。水汽氤氲,漫在那绢绣的屏风之上。
“喝了。”花雪月将手中酒壶里的酒斟了一杯递给她,阿七不明所以,依然接在手里,淡淡的青梅的味道。
“青梅酿?”阿七愣了片刻,仰头一口饮尽。她闻到了梅子的清香,品到了酒色的甘冽。嘴角微扬。这人没有骗她。
花雪月夺过她手中酒杯,又倒了一杯给她,待她喝完,又倒了一杯,连饮三杯,那女孩儿满脸潮红,醉意微醺。
“阿言!”花雪月大手一挥。
花不言挽着袖子露出两只雪白的胳膊,快步走到阿七身前,扶起她。“阿七姑娘,请——”
“你是……花……二小姐……”阿七认出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