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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到处都是水汽,充斥着上一个洗过澡的人的痕迹。
陆衡踏进浴室,仿佛一脚踏进江明澈的私人领域,一股带着少年强烈个人气息的味道将他所笼住。
他如同走在沙漠的徙者,陡然误闯进盛夏的雨林,每一次都贪婪地呼吸着,恨不能将这股气息,连同他自己的呼吸,刻入肺里,融入他的每一根血管。
然而,还是不够。
他想要真正地碰触,想要将那个人拥入怀里,埋到对方的脖颈,去嗅,去亲吻。
人类痛苦的根源,就在于欲念太多。
得不到。
偏
又执迷不悟。
江明澈是陆衡的执迷不悟,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没能跟自己的冷静与理智达成和解的偏执。
浴室的地面是湿的,积了浅浅的一滩水,脚每走一步,部分水滴会溅在陆衡的脚踝上。
陆衡的眼底漫上一片欲|念。
他低下头,去看落在脚踝上的粒粒水珠。
这些水珠,是不是在几分钟前,曾落在江明澈的发梢,顺着他的脖子,滑落至他的肩胛骨、脊背,后腰……
在他眼中,江明澈肩胛骨的线条很漂亮。
不,不止是肩胛骨。
他全身的肌肉线条没有一处不漂亮。
随着他抬手洗头,抹沐浴露的动作,他的肩胛骨一开一合,手臂的肌肉绷起,这些水珠也就顺着他的肩胛骨的线条,一部分滑向他的手臂,一部分,顺着他脊背的肌理往下,没入他的腰身,再轻轻地抚过他的小腿,亲吻他的脚踝。
在深深地,肆无忌惮地过抚过江明澈身体的每一寸之后,坠落在地。
陆衡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嫉妒这些没有生命的液态水珠。
他不敢碰,也不能碰的人,这些水珠,可以这样轻易地就触碰得道,并且与之这么亲密。
陆衡去拿花洒。
随着他的走动,脚踝又湿了一些。
在这个狭小的密闭的空间里,从江明澈身上滚落的水珠,终于染上他的体温。
陆衡拿起花洒。
花洒是凉的,陆衡的手心是烫的。
江明澈的手也曾握过这个花洒,站在他现在所站着的地方。
陆衡打开了花洒。
连衣服都没有脱,任凭冷水浇在他的身上,眼底如同夏夜暗涌的深海表面。向来平波无浪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挣扎跟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