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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顿歇,宋朝欢垂眼,听见那房子里灯串又关了一盏。
她看不见晏峋脸上的表情,只弯了弯唇角,轻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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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栀子花的骨朵,又换了一批新鲜颜色。那只梅子青观音瓶,也一早空置。
北城的天,又热了些许。
郑姨从门口回来,抱了一堆杂志。
晏峋出生时,郑姨便在晏家做工。虽然后来离开了晏家,但到底有多年的情分在。郑姨看晏峋,既有对主家的忌惮,又多少带着点长辈与有荣焉似的骄傲。
所以晏氏传媒旗下的几本纸媒杂志,她都有订阅。
却不爱看。
倒是里面有两本时尚杂志,宋朝欢会拿去翻翻。郑姨也不太分得清时尚杂志和娱乐杂志的区别,在她看来都是漂亮的男男女女穿着漂亮的衣服,接受些一早写好脚本与答案的采访,没什么大意思。
还不如每天现看热搜上的八卦来得有劲。
所以一股脑儿地将手里那堆放到后罩楼宋朝欢的案几上,郑姨便说炉灶上还炖着给她补身子的虫草老母鸡汤,要赶紧去看看。
“郑姨,您慢些走,走路就不要看手机啦。”宋朝欢从窗户里望出去,有些好笑地同她叮嘱。
郑姨在后院里回过头笑:“这手机捏手里,就忍不住看两眼。”
宋朝欢唇角的笑意没落下,低头整理先前接单的那件旗袍要配的盘扣。
西侧里,挂在人形模特架子上的那件缠枝纹琵琶襟开叉袖旗袍,今晚赶一赶,明天便能拿去店里交货。
浅郁金的宋锦料子,像碧油油的茶色里煎出来的。
宋朝欢捏了颗黄润润的玉石珠子,站定到它跟前,往衣襟上比了比。
不晓得这旗袍主人性子如何。若是温婉低调的,该是钟意这沉稳些的颜色。若是张扬洒脱的,这同色系的,怕是不合心意。
宋朝欢退开些,盯着旗袍腰臀与下摆归拔出来的曲线,又有些不甚满意。
她想,若是明天去交货,还是要和新来的负责人再谈一谈这量体的问题——她不是店里赁工的师傅,为了避免客人和她直接接触,都是店家提供尺寸和部分面料,她负责设计裁剪和缝制。
刚抬手,想把那玉石珠子再比对一番,就听见郑姨咚咚咚的脚步声去而复返。
宋朝欢下意识偏头望过去。
郑姨气喘吁吁迈过门槛,见那叠杂志还堆在案几上未曾挪移,顿时松了口气。
她还没走到厨房,就看见热搜上自家那位大少爷,和李家的小姐,以一种隐晦又直白的简称——寻思是真的,遥遥领先挂在首位。
郑姨起先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啥玩意儿寻思是真的?到底谁寻思是真的?她倒要寻思寻思什么是真的。于是点了进去。
待看清内容和照片,这才倒吸一口凉气。
这聚光灯下脚本似的漂亮男女合照,这场地,怎么那么像月初小太太去的西园胡同那儿的会所呢?
待她点开了照片放大细看,这才确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