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又开始发烧。
温度计放上去一路飙升到四十度,身上的衣服被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沤得湿透透。他像被噩梦魇住了,醒不过来,双腿乱蹬,攥着被子不停打抖,想哭但哭不出声,只能呜呜咽咽地念出几句谁都听不懂的梦话。
有时喊热,有时喊疼。
有时说别过来、别打我、我会好好吃药……
最激动的时候还会抓自己的手臂和脖子,一会不注意他就能把十根指甲里抓得满是血丝。
沙漠青心疼得厉害,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他抱进怀里,死死按住他的手。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好不容易烧退了。
他们给季庭屿换上干净的衣服被褥,让他好好睡。孟凡累得原地打晃,罗莎琳让他回去休息,大兔子不乐意,说在老大这儿打个地铺。
罗莎琳不管他了,把沙漠青叫出去,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原地转了两圈,支支吾吾半天。
“你和你哥从小一起长大,他以前有这样过吗?”
“没有,严格说是我没见过。”
“我倒是见过一次。”罗莎琳小声嘀咕。
“什么时候?”
“就……半年前,咱们要下山采买备货,还被战地猎人盯上来着,当时在山脚下留宿过一宿。”
“出发时我不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莎琳眉头紧拧,一副不知道怎么说的怪异表情:“我们到服务区的前一天晚上,找了个地方休息,大家都在帐篷里睡了,老大突然叫我说要去夜间巡逻。我就跟着他走呗。”
“结果越走越远,越走越累,抬眼一看,我俩直接干到最高的那座雪山顶上了。我心想这是要干嘛啊,正要问他,老大扑通一下就倒地上了!”
“晕倒了?”
“对啊,二话不说就晕了,怎么叫都叫不醒,紧接着就开始发烧,身上烫得吓死人,一直一直哭,嘴里不停说胡话,还挠自己,就像……就像……”
她就像半天也说不明白,沙漠青急了。
“像什么你快说啊!”
罗莎琳一拍大腿,破罐子破摔:
“就像被死不瞑目的小鬼借尸还魂了!”
沙漠青一下子怔住了,瞳孔骤缩。
“哥当时的反应……和现在一样?”
“一样!一模一样!连说的梦话都一样!”
罗莎琳一只手抓进头发里,抓狂道:
“更诡异的是当天晚上我拼了老命把他拖回帐篷,第二天他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问他退烧没有,他说,我什么时候发烧了?我说昨天晚上在山上啊,他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说我有病啊大半夜叫你上山。然后第二天,贺总就出现了,凭空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