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下午休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如果梨花从这里赶到教学楼只是用走的方式,答案显而易见地是会迟到。
更何况她手上还拿着相机,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走进去,夏荷难免不会注意到。
梨花慢慢地走,一步一步进入另一个世界。与这世上的大部分人不同,她仿佛浑身上下充满了闲情逸致,不为烦心事所焦虑,正如事情本身而言,迟到就是迟到,不想走就是不想走。
天边正是晴光潋滟的好时刻,白瑕的云层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卷,随风缓缓飘动,让人感到无限的宁静与安详。
如果不是要赶去教室,梨花倒是愿意再慢一点,放下时间加诸于自己身上的镣铐,心平气和地沉静。
但很可惜,时光总是残忍的。
不仅仅是对她,对浮世上所有人一样。
她从沉誉知身上感受到了惊惧和羞耻,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情感泄露,她也能感知到他的不自然。
这太正常了,一个高岭之花在一天之内就被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同学性骚扰了。更何况论说这是个女孩子干出的事情。
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的概率得有多小,然而不幸的命运告诉他,这是注定的事情。
沉誉知可能觉得她是个疯子。
还是那种疯起来没完没了、毫无节制的女疯子。和那种喝酒之后的撒酒疯是两码事,至少在这种骚扰的时刻,她是清醒的。
清醒到不正常的地步。
好在梨花也不在乎他会不会对外说,也压根儿不在意他的看法。她现在唯一强烈的念头可能就是把视频保存下来,找个时间匿名发给杜云茉。
毕竟她是最擅长拱火的人。
杜云茉喜不喜欢沉誉知不是件清晰的事,但总归是和夏荷能搭上关系的人,这就不愁将来发挥的空间了。
她回神片刻,上楼梯时不巧撞见楚以隽刚好从办公室急匆匆地出门,脸上的光景变了又变,郁闷得如同乌云压顶,难看到了极点。
他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焦躁,眼神比平时似乎阴沉了许多,眉头微皱,眼睛深处不时跳出一股颓废与怒气的感觉,脸部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总有解不开的心结。
等看见来人是她后,脸色稍作缓和,他站在原地慰问了她几句,应该是在说她之前请假的事。梨花没应答,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忽视他离开,而是对上他的眼睛看了一会。
说着说着,被梨花一直盯着的楚以隽忽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就如同船只在沙漠中摇摆,渴望绿洲的出现。
他咽了几下口水,分泌出的唾液随着喉结又滚了下去,来来回回好几次,他心底慢慢浮上了原先的痒意。
楚以隽想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或许不看面前的少女就能停住饥渴的欲望,然而偏偏他像是被定住了般,一刻也不愿意挪开一步。
心底的欲望叫嚣着靠近,再靠近一点……
少女的身姿是白云那般轻盈洁白,如同精灵般在蔚蓝的天空中跳跃,映衬着他心中的美丽的图景。
她的脸白白净净,一双水润润的眼眸不说话时最能引起怜爱之意。最好的伪装是沉默,最好的乖巧是顺从,她不是带刺的玫瑰,却是柔弱且不能自理的月季。
一时之间,楚以隽都看呆了。他忘记了刚刚的怒火,只是主动地陷入一片泥泞的池沼,哪怕自己将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