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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裴世鑫觉得叶繁会有后手,熊大也一直在防着。
主要那个叶小东家的路数他实在看不懂。
结果,人家直接跑乡下休假去了。
倒是三街街尾烧饼铺的庄娘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酗酒烂赌的丈夫跳了河,虽最后被人救了起来,但庄娘子状若癫狂,恶狠狠以命相逼自家相公和离,说了若不同意,随时随地拉着两人同归于尽。
这事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就在隔天,就有了庄娘子被夫家休弃,带着女儿离开了婆家的消息。
众人对此表示同情,然后继续过着各自的日子。
叶繁没在清水乡待多久就回了城,因为再过两天,就是三妹妹进学的日子了。
正府街正是县衙所在,除了衙门,便是几栋最小也三进的大宅,平日里,主人家要是不出门,除了大宅里出来办事的下人,没什么人会来。
承和十六年,四月十八,随着一块‘武园’的牌匾换成‘女学’,一大早,乘着马车的,驴车的,骡车的,或步行的一群少女们在一阵车马鼎沸中集结到了女学门口,江忆安照着少女报上来的名字对着名册。
一切无误,带着一众少女进府,标示着大靖朝第一座女学正式开课。
背着绣娘巧手做出的小书包,叶晓婷成了一众女学生中最靓的崽。
审美大差不差殊途同归,小姑娘们也都拒绝难看沉重的书箱,大多是直接用包袱将书籍笔墨打包好带过来。
只是单纯的包袱,怎么能是精美小书包的对手?
叶晓婷首次感受到强烈赞美艳羡引发的虚荣心极度的满足,整个人都快飘了。
只是目光不经意间透过围绕在身边的众多衣着华服的小姐妹,望向角落里那三位穿着旧衣裤,甚至有一位包袱都没有,直接抱着书来的瘦小少女,叶晓婷的心情倏地不那么美妙了。
她想起了妹妹叶小渔。
作为家里第一个女儿,她幸运地是有新衣服穿的,但小渔儿,在大哥被打破头醒来后性情大变开始疯狂宠妹前,四妹妹一直是没新衣服穿的,都是用她的旧衣改小。
在家还不觉得什么,初入女学小社会的叶晓婷触不及防感受到了贫富阶级的差距,胸口忽觉有些发闷。
和她有一样感受的,还有同样将目光从三位贫家女孩身上收回来的江忆安。
本以为,凭借自身名望,诱富户多出资送女入学,然后对相对拮据甚至贫寒的家庭,以低廉甚至免费的束修,希望他们可以将家中女孩送来上学。
无奈事与愿违,来女学上课的几乎都是家有余财的商贾之家或问水小官之女,她自年关后来到问水,几个月时间走遍问水三镇七乡,然而那些底层人家,宁愿将孩子放在家里忙活,也不愿送来上免费的学。
她才知道,原来在农家,一个六岁大的女孩能忙活那么多事。